林美涵是戶籍警,人生得瘦弱,本不會從事警察這個職業,不過,她打小就被說過六字比較輕,容易招惹臟東西,這不,家裡想著邪不勝正,以一身警服壓一壓。
自從上班,她已經鬆快好一段日子了,再沒有那莫名的心慌慌感覺。
今兒,瞧著被李公安一行三人帶進來的江新偉,莫名地,她心跳的速度又快了些,有些慌。
“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聽說是小偷,趁著過年去鄉親家裡偷錢了。”
“小偷怎麼去那屋問審了,關好一會兒了,說是讓他自己先待待,胡思亂想一番,話也比較好撬開我瞧這陣仗,估計是老李親自審問。”
雖然被稱一聲老李,六裡鎮上的李明亮李公安年紀不大。
他就三十來歲,行事老辣,一雙眼睛也毒,犯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輕易瞞不過事。
“彆不是有命案了吧。”
“難說”
周圍有小聲的交流聲音響起。
彆瞧這裡是公安局,是個嚴肅的地方,可上班的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彼此同事間也會說說話,談談天誰能一直端著個架子啊。
耳朵邊是同事的交談聲,林美涵一邊聽著,一心二用,另一邊還收拾著文檔。
心慌時抬頭,目光由瞧著江新偉被拘著的正麵,到了側麵,又到了背麵
突然,她的眼睛瞪大了。
媽媽呀,她又見鬼了
隻見一個蓬頭的惡鬼陰沉著臉,貼著嫌疑犯的後背肩膀處,陰森森的,好生嚇人。
上床鬼正想跳下江新偉的後背,好讓拘著它的人瞧得更清楚些,彆一個瞅右邊,一個瞅左邊,鄉巴佬進城一樣,瞧啥啥都稀奇。
公安局正氣的罡風一吹,它縮了縮脖子,又挨了回去,挨得江新偉的後背更緊了。
陽氣貼貼,暖和一點。
瞬間,兄弟情誼又見長了。
“名字”
“江、新偉。”
“哪裡人”
“猴頭鎮石溪村。”
“”
問了些問題後,李明亮公安擱下筆,將文件夾一闔闔上。
“說吧,你在白鷺灣說的命案是怎麼回事,時間地點,一一說清。”
江新偉抬起頭,張了張嘴又闔上。
他有心想狡辯,說自己說這話隻是權宜之計,是怕村民粗魯不懂法,真將他吊著打死,這才編的一個謊話。
做不得真
視線對上李明亮公安那微皺的眼,隻見那薄薄的眼皮覆蓋著眼,神情嚴肅,明明沒說什麼話,聲音也是平穩的語調,莫名的卻帶給人巨大來壓迫感。
而且,他覺得有點冷。
江新偉被拷著手銬,低下頭片刻,肩膀一耷拉,頗為喪氣。
“都好幾年的事了”
他吞吐地開口,開始招供。
不單單審訊屋裡的公安認真聽去,芭蕉村裡,潘垚也豎起了耳朵。
擱了半籃子的零食都不好咬一個,就怕錯過了這精彩的。
1979年的時候,那時改革開放沒多久,市場和大局都未穩定,不過,國家這麼大,人才輩出,也不缺乏有膽子大又有眼光的。
這不,猴頭鎮的張大旺是個頭腦靈活,手腳更靈活的,他就瞧到了一隻大肥羊。
一個扛著一箱子財去發財的大肥羊
江新偉吞吐,“他尋了我一起乾,我想了想,也就乾了。”
小偷小摸的能成什麼氣候,乾脆來一票大的,從此以後脫胎換骨,他們也是富貴人了。
“真的很肥,密碼箱裡裝的是金條和鈔票,一打開裡頭,那金條晃得人眼睛花。”
張大旺和江新偉一道將人迷暈了,偷了密碼箱,哪裡想到,被偷的人雖然被迷暈了,但醒得也快。
掛念著那滿箱子的錢,昏都昏得不踏實。
那人踉踉蹌蹌著跟了過來,瞧到他們開密碼箱了。
“我認得你,快把箱子還給我我,我可以不計較。”
月光下,來人還暈乎著腦袋,甩了甩頭,走幾步就撐著膝蓋,呼呼喘氣,鼻梁上掛一副眼鏡。
這會兒眼鏡有些歪,他穿一身白襯衫和馬甲,下頭一條軍綠色的褲子。
白白又斯文,一瞧就是好人家出來的。
小偷小賊平時踩點,有活就做,沒活時候也有做一份工作,最好是好尋下手對象的工作。
這不,張大旺便是在一處賓館做活,平時是廚房裡的打雜小弟。
工資不高,但勝在自由,能在門口盯著入住的人瞧,自己還不紮眼,也能和賓館裡做衛生什麼的大姐聊上幾句。
他嘴甜會來事,也親切,大姐都愛和他說話。
這有什麼事情,瞞得過彆人,瞞不過做衛生的大姐阿姨。
審訊室。
“那小眼鏡見過大旺,大旺這工作倒是自己找的,沒個熟人,就是瞧到了也不怕就是有一點不妥,他談朋友了。”
那時,張大旺有了個喜歡的姑娘,他很是喜歡,還帶著人回過老家。
這要是真報警了,數額這麼大,回頭公安一頓排查,查到張大旺的對象身上,問上幾句,這不是順藤摸著瓜,尋到了老窩了麼。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
瞅著踉踉蹌蹌,明顯藥效還未過,手腳還無力的小眼鏡,張大旺眼睛一狠,一不做二不休,拎了地上的板塊磚,將人的腦袋砸爛了。
審訊室。
江新偉打了個激靈,白著臉,從回憶中抽身,再抬頭,他的神情激動。
“不是我,真不是我動手,我自個兒都瞧懵了我從來隻做梁上君子,這樣見血的事從來不做我、我、我連雞和鴨都不敢殺的”
他連連強調澄清,“真的不是我”
李明亮公安皺著眉。
一拍桌子,隻聽“砰的”一下,桌子發出悶沉的響聲,江新偉驚了驚,自我辯解的聲音小聲了下去。
他瞧向李明亮,眼睛仍然驚惶,最後猶帶不甘,再次小聲嘀咕道。
“真不是我,是我的話,我今兒再提這事兒作甚被人打死,那和吃槍子兒不是一樣麼”
“左右都是死,我何苦來著。”
李明亮側頭“給他倒杯水,繼續。”
很快,一旁跟年輕的公安瞪了江新偉一眼,卻也起身,拿了杯子,從保溫壺裡倒了一杯熱水。
“謝謝,謝謝。”有了一杯水,江新偉心裡安定了許多,繼續回憶道。
“人不敢丟外頭,怕被發現就、就砌牆裡了。”
“東西,東西我瞧著他這麼凶,他隻分我一點,我也不敢說什麼,拿著就走了。”
撒謊
依靠著蓬頭娃娃身上的約束,它此刻又正好貼著江新偉背後的心口,潘垚捕捉到了那抹不正常的心跳。
一個生氣激動,手中的烤紅薯片都捏脆了。
“到了這裡還不老實”與此同時,隻聽“砰的”一聲起,李明亮又一拍桌子。
隻見他眼皮薄薄,略有無情,黑色的瞳孔如鷹眼般銳利,好像能刺透人心,黑暗和謊言無法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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