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漸漸感到這位世人口中無與倫比的女王,在親近的人麵前,也會展露出小女兒態的一麵,嬌憨又可人。
而能夠呆在女王身邊,其實也是司露最初的目的。
得到女王的庇佑,她在西域就是安全的,呼延海莫來了,也隻能拿她沒法子。
隻等他知難而退、對她罷手的那日。
她便可借女王的幫助,平安回到中原去。
司露的如意算盤打得好。
卻不知,呼延海莫沒出幾日,又卷土重來了。
彼時女王正在王殿大宴群臣。
慶賀國師重歸王庭之喜。
王殿內,觥籌交錯,燈影輝煌,人聲鼎沸。
司露作為女王的貼身隨侍,麵挽墜了珠璣的綃紗,身穿金赤拖尾宮裙,時時立在女王,侍奉相伴。
閒來無事,她便看女王與佛子間你來我往的互動,很是津津有味。
這些時
日,因著女王的主動,佛子也變得不再冷寂,司露細心得察覺到,他看女王的眼神中,不在以冰冷掩飾,開始稍稍有了些溫度。
大抵世間情愛,能融化一切寒寂和冰雪吧。
就在場上氣氛其樂融融時。
宴飲至半,卻無端生了變故。
突有內侍慌慌張張闖入殿中,跪倒在女王坐下,拖長嗓音稟報道“女王,北戎來信”
“北戎王班師回庭,路經西域,直言仰慕女王風采,請求入王城、拜謁女王。”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北戎王怎會突然要進宮拜謁女王
眾人驚疑不已。
北戎王剛剛拿下達爾丹,正是誌得意滿之時。
眼下,他對臨近的西域王城應當是充滿防備,劃清界限,如何會想要親赴王庭,來拜謁女王
難不成,他是暗藏什麼計劃不成
眾人一時眾說紛紜,議論起來,王殿陷入一片嘈亂之中。
女王亦是有些琢磨不透。
便把目光投向身旁的佛子。
佛子素袍雪裟,冷清依舊,端坐位上,目光淡然沉靜,萬事了然於心的模樣。
在場。
或許也就隻有他和司露,洞悉知道其中原委了。
他啟唇,清冷的嗓音瞬間讓全場安定下來。
“大家不必慌張,北戎王誠心前來拜謁,足可見我西域國威之盛,女王德名遠播,此非壞事,而是好事。”
佛子的一番話,似有神力,讓紛繁雜亂的議論聲通通湮滅了。
他緩緩站起身,嗓音清冷肅然,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我國隻需讓他把三軍駐在城外,隻準帶親衛入宮拜謁,便可了卻後顧之憂了。”
佛子的話讓眾人頷首連連,附和不已。
“是啊,北戎王隻要答應此項,便可讓他入宮來拜謁。”
“若是他不肯,那定是心裡有鬼,我們也可不放他入城。”
“是啊,隻要他答應,女王便隻管接見就是了。”
對於國師的提議,女王最終也首肯了。
她吩咐內侍,讓使者前去呼延海莫處傳達消息。
場上有恢複了歌舞升平,眾人不再心有顧慮,複又開始高談闊論、開懷暢飲。
唯有站在女王身邊的司露,不安地攥緊了袖籠中的手,渾身上下如墜冰窖。
心中的恐懼一點點放大,變作一張比不透風的網,將她緊緊包裹其中,讓她難以喘息。
呼延海莫,他到底還是來了。
三日後,呼延海莫的王軍駐紮在了王城外。
他僅僅帶了數十名貼身親衛。
便大搖大擺地入了西域王城。
宮門大開,郎朗天光普照大地。
呼延海莫跨著汗血寶駒,身後跟著兩列整齊有素的金甲武士,不緊不慢地馳策在西域宮廷內。
他身著浮光金錦王袍,頭戴嵌玉金冠,手持代表著北戎王身份的紫珠權杖,儘顯王的尊貴和威嚴。
日光下,他長眉入鬢、異色的雙瞳頓顯,一金一藍,如山川日月、江河湖海彙入眼中,相得益彰,將他的俊美彰顯到無以複加的境界。
而高大峻拔的身姿,又宛如崇山峻嶺,給人壓倒性的王者氣場。
女王在王殿設下王庭規格最高的百臣宴。
接待北戎王的到來。
呼延海莫踏入王殿中。
群臣都被他滿身的氣焰所折,俯首向這位年紀輕輕的北戎王行禮。
女王立於王座前,迎接他的到來。
呼延海莫走到女王跟前,單手放置身前,向她虔誠行了個北戎王室禮,表示對她的無上尊重。
“拜謁西域女王。”
“北戎王客氣了。”
女王微微一笑,輕輕抬手虛扶他起來。
儘顯女王的雍容大度。
呼延海莫抬頭,看見了女王身邊的佛子,佛子身披紫金袈裟,單手立掌,站在階下,如清風朗月,蕭蕭肅肅。
呼延海莫眉梢輕挑,“想必這位就是赫赫有名的西域佛子吧”
佛子雙手合十,朝他做了一禮。
“見過北戎王。”
呼延海莫上前一步,唇線微挑,低聲對他道“佛子,我們又見麵了。”
他的嗓音壓得很低,女王並未聽到他的挑釁之語。
很快,眾人開始入座,酒宴便開始了。
金碧輝煌的王殿內,燈火燦燦閃爍,眾人推杯換盞,喧聲笑語盈天,氣氛熱鬨非凡。
女王很自然的,讓身邊的司露給北戎王獻酒。
“司露,給北戎王斟酒。”
作為女王隨侍,這是她應儘的職責,可女王不知道,此刻她的後背早已在呼延海莫進殿那一刻,就濡濕了。
此刻她滿身上下都是緊繃的,不安和局促占據了全身。
手心汗濕一片,雙腳像是灌了鉛,每走一步都是極為艱難。
不明所以的女王卻猶在催促“怎麼了”
站著不動,隻為讓她更加顯眼,引起呼延海莫的注意。
她隻能祈禱著,如今挽著綃紗,呼延海莫認不住她來。
於是司露努力挪步步子,端起酒壺,緩緩走向王座下的呼延海莫。
這數十步路走來宛如數裡那麼艱難。
司露好不容易,才走到呼延海莫的跟前。
她祈禱著他不會注意到自己,緩緩蹲下身子,複麗的裙擺在地上迤邐出好看的漣漪。
她咬著牙,小心翼翼,端起酒壺替他斟酒。
清酒滑入四角銅杯,發出叮淙的水聲。
清冽甘甜的氣息撲麵而來。
好不容易斟完一杯酒,司露方慶幸他未察覺出來,要起身遁走時。
刹那。
突然一隻鐵鉗般的手。
牢牢桎梏住了她廣袖下纖細的皓腕。
衣香鬢影的大殿裡。
呼延海莫將她猛地拉向身側,近得司露幾乎貼入他那銅牆鐵壁般的懷中。
恐懼瞬間襲滿全身,司露使勁扭動手腕掙脫不開,便似被獵人束縛手腳的燕雀,無計可施,孤弱無力。
呼延海莫的唇擦過她的耳畔,低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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