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有此陣在,放在哪個隔絕太虛的地方都沒用…神妙一解,靈機洞出…’’
這金性的波動簡直昭如日月,可設在此地的陣法更為巧妙,通過分流變化,引導五行,竟以『宣土』本身位格、神妙,掩蓋金性本身!
‘這大陣的手段之高,甚至有了幾分仙氣,恐怕是青玄道統。’
可這樣做終究是討了巧,並非沒有弊端,陣法再怎麼靈動,終究靈動不過金性,這枚金性本身在不斷衝擊著大陣,激起一次又一次的震蕩,如無修士壓製化解,極有可能打破這脆弱的平衡,飛入現世!
偏偏這陣法又是借助金性本身的力量構築,一旦失控,立刻就會失去神妙來源,必然半點阻撓的能力都沒有,受這金性光彩一照,頃刻之間融化消失。
‘整個新雨群礁都會化為濁泥,這『宣土』金性又仙意飄飄,宛如神靈,這些大修士如果不出手,恐怕它便稱師作祖起來,立無邊邪土。’
陸江仙在此地踱了兩步,便抬眉去望,五根石柱上幻彩各異,皆有銘文,字字深刻,自左而右,前後相續:
‘【白湘峰元君顯道秘訣】’
這字跡道道玄妙,句句精深,哪怕是陸江仙的道行之高,也忍不住為之駐足,沉默良久。
‘果然是社稷傳承,這是一篇顯化宣歸二土,滋養群修,持正修身的秘法——應是高修所書。’
此人對宣土道統理解之深,極為可怕,陸江仙雖然精通多道,在土德方麵卻毫無鑽研,尤為匱乏,望之如同高山仰止。
雖然暫時用不到,他依舊悉心記下,心中暗自點頭:
‘這一處極為隱蔽,幾乎無人能到達此處,乃是社稷道統,又有一枚宣土金性…不會派不上用場的。’
‘更何況…庚更淥灴宣五道相近,乃是五德之中的騰變形革之道,取不得淥水金性,見一見宣土,亦有參看之功。’
於是一提筆,細細來看,天地中的飛雪越發急驟,不知過了多久,他微微掐動的手停下來,眉頭越鎖越緊:
‘不對…’
‘宣者,抒也,散也。布也,明也。持正,則王命傳布,無不影從,作逆,則一賊奮起,天下沸反,故奉為社稷主。’
‘其中以一道神通『朝社參』最重——以己心代天下心!’
白雪紛紛,案上的玉簡散發著溫潤的光,那隻手斟酌了幾分,提起筆來:
‘可遠不止如此,既然提到『淥水』,與之並稱的還有五道神通,被稱之【五悖】,也叫【行悖五參】,可以為修越修士所兼修。’
‘除了『宣土』的『朝社參』,還有『庚金』的『今去故』,『更木』的『病前春』,『灴火』的『燔舊室』…’
‘這些古名看起來繞口,可在宛陵天正統傳承之中,這些神通還有更加明顯的彆名!’
‘分彆是『天下心』、『天下革』、『天下易』、『天下熯』!’
‘土金木火,隻差一道水,本應是『淥水』才對。’
陸江仙放了筆,眼前浮現出疑惑來。
‘可最後一道偏偏不是水…應而是『明陽』的『天下明』!”
有幾道仙法在,他的道行理解高屋建瓴,這麼一參看,還真抓住了一些困惑,久久不語,玉簡上的字跡不斷光影變化:
‘五悖為何無水?種種典籍中隻有疑惑,並無解釋的隻言片語,隻有梁代一古修【周饒】曰:【水曰潤下,故而不爭,喜卑厭高,故無悖也。】’
這也是陸江仙原本的理解,可如今見了『宣土』金性本尊,立刻意識到這話觸表而不及裡,終究落了下乘:
‘五悖終究是五德而非修越,有正有逆,表為【悖】,裡為【變】爾,五悖應有一水,為【民為水,君為舟,水順則興,水怒則覆】之意,按理來說,是『淥水』的『如重濁』…這神通能惑人心,就是當年江南魔劫的來源。’
‘按照道法來推算,『淥水』的『如重濁』應該就是那一道空缺的神通,大可叫做『天下覆』!’
可淥水神通陸江仙早已集齊,遲步梓更是修行此道,他看的真切,『如重濁』始終差了一分…與『天下明』、『天下心』相比起來丟失了本質!
‘道法上的推算與當今的法理有了衝突…如果不是我的推演有了問題,那這一處極有可能就是淥水果位有問題…是杜青足不出戶、苦苦壓製所謂龍性的病灶所在!’
他雙目燦燦,站起身來:
‘否則以他正統的青玄太陽道統登仙之法,恐怕不至於如此狼狽!’
陸江仙漸漸肯定,心中的把握已經接近六成:
‘不錯…『淥水』意向在於升沉清濁,為五水之池、之塘,為大地湧生、蒼天所降,不與外界水相通之水…已經修繕的極為完美,完美到像天然如此,可難道就好麼?當年的羽蛇如果坐的是這樣一個『淥水』果位,何必到海裡去?’
‘池塘之水——不能興波,也就代表著失去了水覆其君之能!『天下覆』才會成為『如重濁』,這兩道變化互為表裡,正揭示著淥水的虧損!’
‘真螭耗儘畢生道果的淥合之變…絕不是草草吞服那麼簡單,連祂的後裔都能主持府水失浩瀚的大事,祂豈不能?淥合並非共融相生,恐怕五水除了牝水…皆受龍屬侵害,淥水是最早的那一個!’
他的目光已經極為明亮,灼灼地盯著眼前的玉簡:
“可是…為什麼取而代之的是『天下明』呢?為什麼是毫不相乾的『明陽』呢?如若說有布局,魏帝與真螭也根本不是一個年代的人物!”
“李乾元,這位明陽帝君…和龍屬走得這樣近,是否代表著什麼?”
他揭開了這一層謎麵,卻望見更深的蟄伏,心中竟然生出無限感慨:
‘這些人物…本事何其之高!謀算…何其之深…’
“如果…如果有一枚淥水金性在我手中…必然能揭開謎底,明白這杜青和龍屬究竟在謀劃什麼!”
他沉沉低眉,心中越發洶湧:
‘遲步梓固然是求牝…可以他一身道行,未必不能引動【辛酉淥澤印】,其中正有一枚羽蛇『淥水』金性,不是當今的【淥水午元符語性】——而是最古老、最輝煌的那道『淥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