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某神通道行不濟,力有未逮…”
庫金的消息實在太少,哪怕淵博如喬文鎏,似乎也涉及到了未知處,疑道:
“原來還有神通道行的乾係…我隻聽說過,但凡能勾連玄庫,就是極厲害的…”
見李周巍望來,劉長迭歎了口氣,道:
“魏王有所不知,【玄庫請憑函】不是尋常靈寶,真正的用途極為廣泛,一言以蔽之,即是勾連玄庫…這【玄庫】,本是當年兜玄大道之物,聽聞曾經是仙君用來驗證大道的東西,後來漸漸被什麼神丹,乃至於低修所用,其中有種種神妙,什麼靈寶、靈物,甚至還有神通…”
“『庫金』一道的高修,便可以以物質押,從中借取…隻要用神通維持著,等著時辰到了,自會兩相交訖。”
“還有這樣的東西!”
李周巍早就聽說這庫金靈寶極為厲害,卻沒有想到神異成這副模樣,不知怎的,竟然想起自家的日月同輝天地來,可他到底敏銳,道:
“你是說…用我們自己的靈寶,去換幾樣並火的寶物出來?”
他眼前一亮,所有的思路一瞬被打開,道:
“劉前輩若有此等本事,那真是…驚人!”
劉長迭苦笑,歎了口氣,道:
“這寶物有這樣的神妙,劉某其實是知道的,甚至喬真人…你也小看這寶貝了,這寶貝不止能換出靈器來…前人也不常用它來借用靈器靈寶的,是用來…換出神通!”
“神通?!”
喬文鎏一驚,反應極快,啞然道:
“用你的『庫金』神通為質押,能換出彆的神通來?”
劉長迭沉吟道:
“按理來說,有這個可能,古代的持函的高修是可以這樣鬥法的,借來一鬥,鬥完遂還,可我修為太低,早早抱鎖,試了多次,始終不成,於是拖著不敢對魏王說,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卻…卻。”
他搖頭道:
“換出來的東西卻不由自主。”
這話讓兩人都一滯,劉長迭苦澀道:
“正是因此,我長久不肯用此物,萬一換出來的是『並火』神通,金火相交,還是最毒的並火,都不用他人動手,我自己先受傷退下去了!”
他歎了口氣,眼中終於有了幾分釋然,道:
“再者,沒有一定的道行,他道神通,哪能用得順暢…我這些年沒有修行之路,一門心思投在這寶貝上,也不過煉了個收放自如,至少不會因為神通不對,傷了自己。”
李周巍若有所思,算是明白了劉長迭在湖上時的話語,心中突然有了異樣,道:
“遠變前輩,你這用以換取的靈器,可是材質位格越高,換出來的東西就越厲害?”
“正是!”
劉長迭一點頭,道:
“本質上,還是依靠了『庫金』之性,換出來的東西要比換進去的稍差一籌,才能讓玄庫容忍一炷香的時間…”
李周巍心中一跳,一抹袖口,從中取出一物來,卻是一張捆得精致的卷軸:
【淮江圖】。
此物自然厲害,在李周巍手中的寶物裡也能排得上號,隻是和那【乾陽鐲】一個特點,效果單一,並不繁複,如今『帝觀元』有成,這東西的神妙倒是略有重複了。
卻不代表【淮江圖】不厲害,此物拿在手裡至少能鎮住對方一樣靈寶,絕不嫌少,而是李周巍看中了此物的一個絕妙特點。
【上曜真君親筆】!
他笑道:
“待會兒鬥起來,你拿著此物,且試一試,看看能質押出個什麼好東西來,我也不求『並火』,火德金德最好,實在不行,隻要品質夠好,總是有大用途的!”
……
角山。
角山位在轂郡之東,遠望齊魯,因為多年前有角木高修在此地證道,故而林木繁榮,青色衝天。
而在這高山之上,卻立著二人。
一人白衣飄飄,年紀看上去頗大了,含笑撫須,看著滿山滾動的飛花,似乎極為得意,忍不住負手邁步,笑道:
“呂小友,你看我這片花草…如何?”
他對麵的那人則年輕得多,長須飄冠,布鞋樸實,一副溫厚中年的模樣,隻是眉宇間似乎頗有些憂愁,眼前的美景也吸引不了他了,隻道:
“好極了!”
老人便瞥了他一眼,領他邁步走過花海,在大殿中就坐,道:
“呂小友心緒不寧呐!”
那中年人搖了搖頭,苦笑道:
“到底是我丟了族中的臉麵,雖然敗在他手下不算恥辱,郡中難免有一些不識深淺的,以為是呂氏出身,就應該體麵,無一敵手,便不待見我…”
此人一身金德神通爍爍,氣度出眾,竟然是李周巍曾在洛下生擒的二呂之後——呂撫!
他當年受了不輕的傷,一度到洞天中療傷,可這才沒過多久,似乎受不了裡頭的風言風語,自個又外出了。
這話讓老人眼中的青光閃爍,惋惜搖頭,道:
“體麵?這種觸及到大人物利益的事情,誰在乎我們這些人的體麵?你我高坐觀中,難道有在乎底下那些采氣的人的體麵麼?一眾神通都是悟得透的…隻是那些洞天裡的小修不識數,私下裡嚼舌頭。”
“我雖然貴重,洞天裡卻個個跟神通沾親帶故,也不至於因為一句閒話就拿他們怎麼樣,管不著他們,要嚼便嚼罷!”
他眉宇間的憂愁越發濃鬱了,長長一歎,道:
“眼下是聽說西邊又打起來了,我和他們不同,早見識過那位魏王威風,龐道友固然聰慧,卻不能與天意相違背。”
他這話的天意卻說的意味深長,也不知道指的是這茫茫之命數,天下沛然不可擋的走勢,還是某個高懸於天際的‘天’,那老真人卻聽得清楚,抿茶不言,聽著後輩道:
“我乾脆不是去摻和他們,來老人家這裡避一避…”
老人搖頭:
“遲早是避不過的。”
呂撫也跟著抿了口茶,自嘲一笑:
“我是不以為恥的,卻不代表要把耳朵湊上去聽,先讓他們也嘗嘗苦頭,省得說我懦弱,洞天裡聲音雜,我躲得遠遠的也好…”
他心情好了不少,笑道:
“魏王在西,我在東,難不成還能跨越千裡,再把我逮到他那天養甕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