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檀平靜地打斷了比爾格,語氣輕快地強調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可以交給我……而不是‘我們’去處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至少在我們做好準備前,汪汪小隊不會有危險,我個人也不會。”
比爾格一直都是個聰明到甚至有些老成的少年,所以他並未刨根問底半句,而是在墨檀把話說完後站直身體,一本正經地向後者鞠了一躬:“那就拜托默大哥了。”
“沒事。”
墨檀搖了搖頭,露出了一個有些複雜地微笑:“畢竟我不能保證每個為惡者都能即刻付出代價,不能確保每個受害者都能得到拯救,甚至不能承諾正義必會得到伸張。”
比爾格定定地注視著墨檀清澈明亮的雙眼,正色道:“但我相信默大哥你一定會做到你能做的最好。”
“但願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墨檀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隨即便與比爾格對了一拳,然後便將手中的【曉·長恨刺】重新從匕首形態轉化回劍形態,一邊向那團並不算熾烈,卻足夠溫暖的火光走去,一邊用力拍了拍手,用恰好能讓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朗聲道:“休息時間結束了,夥計們,時間有限,我們是時候出發趕往下一場約會了。”
“好。”
眾人中狀態最好、消耗最小的美少女陰陽師嫣然一笑,脆生生地第一個給出了回應。
牙牙也哢吧哢吧地搖了搖自己纖長白皙的頸子,握著【裂肉者】與【施暴者】站起身來,故作輕鬆地笑道:“早就該出發了,我都無聊到想睡覺咯。”
火堆旁的安東尼·達布斯也站起身來,分彆說道:“牙牙姐,真厲害,安東尼好累……還有點餓?/默,這本東西給你拿著。”
“辛苦了,一會兒叫夜歌給你弄點量大管飽的。”
墨檀先是對滿臉憨笑的安東尼歉然一笑,隨即便接過了達布斯遞來的幾本冊子,點頭道:“我會想辦法妥善處理的,不過你們最好不要抱太大期待。”
達布斯聳了聳(右)肩,攤(右)手道:“那也比我強,我的人脈僅限於學園都市,而且還是中基層的教職崗,一點忙都幫不上的。”
與此同時,剛剛還東倒西歪的納爾、紮爾、妮美雅、阿爾基克和哈羅妮也咬牙起身,雖然看起來虛得不行,但還是努力擺出一副‘我還能打十個’的模樣,主打一個氣勢不能垮。
不過有一說一,這次還真不能怪這些年輕人的實力不濟,事實上,在剛剛那場舍生忘死的廝殺中,無論是汪汪小隊還是這些洛亞部族年青一代的中堅力量,消耗都非常巨大,除了全程保持著【領域·暴怒】和【固有結界·苦作樂】的墨檀與穀小樂外,其他人最後幾乎都是憑借一股子瘋勁兒才堅持下來的。
儘管比爾格與帶傷上陣的哈羅妮等人並沒有麵對最強那批安保人員,但他們依然在那些乾員的決死搏殺中承受了巨大壓力,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用‘靈力’覆蓋了整個戰場的穀小樂還兼顧了大量‘輔助’、‘策應’乃至‘治療者’的工作,正麵戰鬥力較弱的妮美雅和紮爾恐怕已經陣亡超過三次了。
而汪汪小隊的另外幾人也不好過,在失去賈德卡這個盾位攻堅點,又少了鹿醬這個多麵手輔助位後,其他人的壓力亦是倍增。
首先,儘管墨檀和穀小樂幾乎憑一己之力正麵擊潰了超過六成的敵方有生力量,但他們同樣也受到了大量限製,前者在隻激活了【領域·暴怒】,並未開啟【逆鱗·全解放】以及【律者的決意】的情況下,雖然正麵戰鬥能力強到令人發指,機動力與支援能力難以拉滿,而穀小樂更是要靠靈力時刻解析整個戰場,在壓製敵人且避免己方減員的同時,還要確保不會有任何一個漏網之魚離開。
於是乎,安東尼·達布斯便咬牙承擔了盾位、攻堅位與火力壓製位的三重職責,憑借離譜的身體素質、衝擊力與邪能法術頂在最前線死戰,幾乎沒有一刻喘息空間。
而牙牙和比爾格等人則組成了‘絞肉機’左右兩側的刀鋒,儘可能以最快速度將承受了墨檀突破、穀小樂掣肘、安東尼·達布斯衝擊的敵人擊殺,整個過程的消耗高到離譜不說,還必須得跟上墨檀主動為大家放緩下來的節奏,力求每個環節都有超過三環的聯動,進而不斷打出滾雪球效應。
過程中,位於隊伍中心的王霸膽也沒閒著,這隻因為在最後一次探索【古遺跡:紫夜】時沒能被帶去而耿耿於懷的王八今天終於當了一把C位,憑借與墨檀之間的血契被迫當起了節奏控製器,成為了雙核戰術的第二核心,在自家大哥的‘引領’下幾乎累到吐血。
拋開在戰鬥開始後不久就開始控場的穀小樂,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戰場都被分成了兩個部分,前麵是一個人不斷撕碎敵人防線、組織與詭計的墨檀,後麵是除了墨檀外的所有人。
此時此刻的墨檀,並非‘黑梵’。
所以他沒辦法將整個戰場拆分成一枚枚音符,並在極短時間內編織出一首能讓敵我雙方皆隨其旋律舞動的塞壬之歌,仿佛魔術般讓敵我雙方的籌碼為己所用
然而身為‘默’的他卻能夠清晰地看到,無數條能夠踏碎敵人的勢與謀,任自己與同伴開拓的凱旋之路就在腳下。
於是,他便踏了上去,毫不猶豫地遵循著自己眼中那既非王道、亦非霸道、更非詭道的‘正道’,一往無前地向前走去。
正所謂‘凡戰者,以正合,以奇勝’,儘管當前人格下的墨檀並不善於用兵、用計,但——
他善戰。
……
【有很多人都喜歡把戰爭比作一盤棋,把我們這些人比作棋手,但在我看來,無論是榮譽還是份量,在戰場上奮勇搏殺的所謂‘棋子’,從來都沒有比運籌帷幄的‘棋手’輕上半分。
至於所謂的‘上限’,嗬嗬,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麼,雖然大家總喜歡把戰爭比作棋局,但比喻終究隻是比喻,而且還是不太公平的那種,畢竟棋子是有上限的,而棋手沒有。
黑梵,曾經教過我一種有趣的棋類遊戲。
如果用那種棋打比方的話,如果一枚棋子既能走日,又能飛田,既能隔山打牛,又能橫衝直撞,既能露頭就秒,又能走橫豎撇捺……
試問又有什麼樣的棋手,會比這樣一枚所謂的棋子有價值呢?
——《臆測史詩·英雄卷:特蕾莎·塔羅沙篇》第七章/第一節】
第兩千五百五十三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