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時間PM22:47
公共空間,檀莫的私人房間
“那什麼……”
伴隨一道白光出現在這裡的英俊精靈推了推金絲眼鏡,表情很是微妙地問道:“今天我應該叫你檀莫,還是叫您二大爺?”
整個人都縮在桌後陰影裡,隻有一個模糊的輪廓,根本看不清表情的墨檀輕笑了一聲:“檀莫就行了。”
一聽這話,君蕪頓時氣焰大漲,當即便做了個難度係數駭人的高抬腿,哐地一聲單腳踩在旁邊的椅子上,怒道:“你這人有毛病吧?是不是有毛病啊!現在幾點了知道嗎?旅舍那邊有多忙知道嗎?你們【醜角牌】新來的那個女瘋子有多難搞知道嗎?老子現在已經快忙到恨不得把一個克羅掰成兩個用了知道嗎?陪你出了趟差的羽鶯現在還神經衰弱著沒緩過來知道嗎?啊?!”
墨檀瞥了麵前這位蟬聯了兩個季度【旅舍新星】的榮譽稱號,看上去氣勢洶洶仿佛自己賒了他很多賬(確實)的男人,淡淡地說道:“【蝮蛇商會】最新進駐到安卡集市的一等執事,隸屬於二十人委員會中新晉‘蛇首’【蛾女士】麾下的【潮蟲】幾小時前損失了一個規模中等,但性質極度惡劣的性交易場所,而且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緊接著應該還會損失一個位於永凍冰原與安卡接壤處的秘密挖掘場。”
“哎呀我的二大爺喲!”
君老板在這一瞬仿佛變成了光,‘唰’地一下就端端正正、規規矩矩、文文靜靜地坐在了剛剛被他當成腳墊的椅子上,英俊知性的帥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夾著嗓子訕笑道:“這麼大的事兒您怎麼不早說啊,來來來,有什麼需要大侄子我做的,您儘管吩咐,甭管是讓克羅再加四十八小時的班,還是把羽鶯的裙子改短五厘米,都是您一句話的事兒!”
“好。”
墨檀點了點頭,無比絲滑地說道:“那就先把羽鶯的裙子改短五厘米吧。”
君蕪:“啊這……”
“開個玩笑。”
墨檀擺了擺手,語氣悠然地說道:“我之前在紫羅蘭那邊欠了她一個人情,所以這次把裙子改短的事就當沒發生過吧,你回頭跟她說一聲,我們兩不相欠了。”
“沒問題,我一定如實帶到。”
君蕪一本正經地給出了承諾,隨即便眉頭微蹙著問道:“話說,二大爺你的狀態是不是有點……不大好?”
墨檀嗤笑一聲,傲然道:“笑話,你哪隻狗眼看出我狀態不好了?”
君蕪:“……但是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抖哎。”
“哦,那就當你說對了吧。”
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中,麵色蒼白到幾乎透明,明明是在公共空間中卻幾乎被冷汗浸濕的墨檀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一邊因為剛剛那陣劇烈頭痛的後遺症不住地抽搐,一邊將話題轉移回正事上,直截了當地問道:“現在,我需要借助雲遊者旅舍在安卡那邊的渠道辦件事,沒問題吧?”
君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您能先說是什麼事兒嗎?”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
墨檀語氣輕快地笑了笑,語氣很是親切地說道:“看一下好友消息,我剛剛發了一份應該共有一百二十六人的名單,裡麵那些名字都是嚴重違反了安卡秩序的小壞蛋,其行為之惡劣甚至更甚於喜歡隔三差五就血祭幾戶人家的邪神信徒。”
君蕪麵色一僵,雙眼失焦了大概五秒鐘後才不動聲色地繼續問道:“所以呢?你打算讓我做什麼?”
“找到安卡集市中有足夠的能力發動一場中等規模清洗,正義至上或秩序至上,且跟名單上這些人並沒有利益糾葛的人,將不久前發生的那段小小插曲簡單轉述給對方。”
墨檀一邊擦拭著自己額頭上那層細密的汗珠,一邊語氣平和地說道:“我的最低要求是,名單上的所有人在一小時內被監視或控製起來,除此之外,隻要證據輾轉到對應負責人手裡,那些小壞蛋就會即刻付出與他們過往所作所為匹配的代價。”
“雖然那份名單上的人我差不多一個都不認識——”
君蕪關閉了視野角落中那條確實有足足一百二十六個名字,多半是早就被對方編輯好了的消息,表情有些惆悵地說道:“但本能告訴我,這些人所編織出來的關係網就算是在整個安卡範圍內也不容小覷,想要找到足以輕易把他們擺平的人,哪怕你手中掌握著某些所謂的證據……難度恐怕也高到令人發指啊。”
墨檀輕輕搖了搖頭,用仿佛幼兒園老師教小朋友肚子疼就去拉屎的口吻說道:“瞧你這話說的,儘管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一些喜歡在台麵下惹是生非、渾水摸魚的敗類,但正所謂人間正道是滄桑,這個世界總歸還是好人多的,所以你快去給我找。”
“我可以試試,但沒辦法保證。”
君蕪攤開雙手,很是誠懇地說道:“你說的那種人當然有,畢竟安卡集市和自由之都不一樣,歸根結底還是個大環境更加傾向於守序的地方,但問題在於,憑我個人的影響力和渠道,想要完美達成你的委托恐怕很有難度,你應該清楚,這件事真正的難點在於,我能否跨越階級差距,與那些安卡集市的實權派搭上線,並且讓對方賣我一個麵子。”
墨檀挑了挑眉,問道:“你不能嗎?”
“我不確定。”
君蕪並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而是實話實說道:“歸功於你的‘投資’,我這半年來在雲遊者旅舍的地位確實躥得飛快,但也正因為如此,想要繼續維持中立身份的難度也與日俱增,安分地在自家店裡等著資源和依附找上門來還好,但因為某些事主動出擊的話……恐怕會成為一些人眼中的突破口。”
墨檀微微頷首,繼續問道:“所以呢?”
君蕪抿了抿嘴,沉吟了數秒鐘後才緩聲開口道:“所以,如果你認為這件事足夠重要,我可以不惜代價幫你搞定,但如果操縱不好,事後我在旅舍中的處境就會微妙起來,到時候,固然我有把握保全自己、未鴦、小劉乃至羽鶯她們幾個,但能否繼續像過去那樣配合你……恐怕就要打個問號了。”
“原來如此,但我有注意到……嗚咳!嗚咳咳咳咳咳!嗚噫嗝!”
墨檀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剛想說什麼,忽然爆發出了一陣劇烈的、仿佛要把腎噴出來的咳嗽聲,然後便麵無人色地捂著胸口伏在桌子上,乍看上去跟死了似的。
“喂喂喂!”
從未見過有人在公共空間中有哪怕半點身體不適,被嚇了一大蹦的君老板人都快傻了,連忙問道:“你沒事兒吧?你不會要死這兒了吧?係統快和諧一下啊!正常會在公共空間裡咽氣嗎!?”
“問題不大……大……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