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這時看向漁民皮帕,問道“皮帕,你向納塔蓬借錢是為了什麼?”
皮帕黑瘦黑瘦的小矮個,聲音倒是洪亮,“回老爺的話,小奴借錢是為了交給昂納山。”
圍在審判區外的土人們,很多聽到昂納山的名字都議論起來,大多臉上露出又恨又怕的神情。
聽高泰和翻譯完,陸銘又問“你為什麼要交錢給昂納山?”
“如果小奴不交錢,便不能出海打魚,被砂野島的漁船看到,就會殺了小奴,或者把我船撞沉!前年我父親就是這樣遇難的!”說到這裡,皮帕咬咬牙,滿臉悲憤。
陸銘已經聽說了始末,這昂納山是砂野島的漁民頭頭之一,他們的大隊漁船通常在碧雲島附近海域打魚。
碧雲島本身漁民就不多,因為附近海魚都被砂野島霸占了,僅有的十幾戶漁民,要靠給這個昂納山繳保護費,才能出船,不然,一旦遇到砂野島的大隊漁船,就會被對方群起攻之,撞沉你船要了你的命對方都不當回事。
“具體,要交給昂納山多少費用呢?”陸銘繼續問。
“這個沒算過,遇到他要,就會給……”皮帕抬起腦袋想了想,“大概,每年兩三次吧,每次我們每戶要交給昂納山兩元,這次繳費我手頭錢緊,聽說納塔蓬大哥剛剛發了薪水,才去跟他借的。”
平桑娜突然嘰裡呱啦說了起來。
高泰和在旁道“平桑娜說,既然錢最後給了昂納山,為什麼會出現在茶茶提手裡。”
那邊,蹲著的茶茶提臉色蒼白的可怕,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陸銘看了她一眼,目光轉向了審判區外交頭接耳的本島彌泰土人們,說道“這個昂納山,涉嫌敲詐勒索,本市治安官會向砂野市發公函,要求逮捕此人送來本市受審。”頓了下,“生活在本市的島民,都受本市法律保護,以後你們遇到不公,向本市治安官檢舉便好!”
土人們麵麵相覷,都感覺不可思議,更覺得是天方夜譚。
隱隱有土人有些興奮,難道真的要變天了?這位中洲老爺,以後會保護我們?
陸銘又道“此外,昂納山也涉嫌強暴本市女子,會並桉調查!”環視眾人,“強暴,從本市法律的解讀,並不是說一定要用強才算強暴,地位的不平等,恐嚇,令男女受害者心裡畏懼不得不屈從,同樣是強暴,所以,如果有女性被昂納山強暴,希望你們勇敢站出來。”
其實知道說也是白搭,這種觀念,要慢慢潛移默化。
倒不是說受害者因為麵子什麼的不敢站出來揭發。
而是因為彌泰人傳統,強暴這個概念是很模湖的,幾百年前,在這些島嶼部族,還沒有強暴一說,也沒夫妻貞操觀念,男人看到女人升起念頭,便可媾和,女人不情願的話,也可以用強,當然,丈夫在旁邊的話,打人肯定不行。
現今雖然受現代文明熏陶,這些陋習有所改進,但男女事,對島嶼部族上的彌泰人來說還是沒那麼神秘和禁忌。
半島上受中洲人和西洋人影響兩三百年,尤其是費爾曼市,就是另一種情形了。
至於茶茶提,雖然已經確定是受害者,但她早就逆來順受成了昂納山的情人。
她懼怕的是,那晚昂納山留宿在她家,她從昂納山褂子裡偷了一元錢,卻正是平桑娜有標記的那張紙幣。
現今,她是因為偷盜被發現而駭怕受到處罰。
陸銘環視眾人,“現在宣判,本席裁定,平桑娜訴茶茶提盜竊錢財桉,因事實不符,裁定撤銷!”
“至於茶茶提手中一元錢的來曆,和本桉並無關係,不需錢財持有人向本席說明。”
“平桑娜動手毆打茶茶提一事,需協商賠償藥湯費用。”
又道“治安官,三日內攜公函去砂野島,請當地配合,帶嫌犯昂納山來本市法庭受審。”
劉大錘在旁打了個立正“是!”
“退庭!”陸銘用力敲了下木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