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州果然佛修眾多,三人之中就有兩名佛修,一枯瘦老僧和一女尼,以及一名身著紅裙的妖媚女子。
不過,三人之中氣息最強的老僧也隻有煉虛中期,紅裙女子更是隻有煉虛初期,秦桑成為一行人中修為最高的了。
九滅和烏蜒確信秦桑不會覬覦他們的目標,才敢請實力高過他們的幫手。
這種情況倒是少見,往往和外人結伴時,秦桑都不是修為最出眾的那個,習慣了藏在陰影當中,現在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臉色,希望這次能夠順利些。
“見過清風道長。”
三人都聽夏城主說過秦桑,當下紛紛行禮。
紅裙女子亦收斂媚態,甚是恭謹。
“我來為真人介紹,這位是惠行大師,這位是和芸神尼,這位是花鏡仙子……”
九滅最後環施一禮,“此番望請四位道友精誠合作,助我們攻破那處秘境!”
“妾身定會唯清風道長馬首是瞻,”花鏡仙子掩唇輕笑,雖收斂媚態,仍撩人心火。
所有人都看向秦桑。
“仙子言重了,貧道一人孤掌難鳴。我等同為人族,身處異域,還須守望相助才是。”
秦桑一一見禮。
見他並無倨傲之態,眾人的神情都放鬆下來。
九滅好似沒聽到,神情不變,喚出那隻巨蜻蜓,閃身落到翅膀上,伸手一引,“諸位請!”
眾人落到巨蜻蜓背上,盤腿坐定,巨蜻蜓震動翅膀,俯衝而下,便從山體裂縫鑽了進去。
深入地底,周圍一片黑暗,唯有巨蜻蜓翅膀上的火焰,仿若鬼火一般。
它不受土石阻礙,在地底風馳電掣。
“這就是青魘鬼蜓吧?”花鏡仙子摸了摸身下的翅膀,手掌觸及火焰也沒有灼燒之感。
“巫族道友的禦蟲之道果然了得,”惠行大師讚歎。
九滅眼中閃過得意之色,瞥見秦桑,又將心思壓了下去,他在秦桑麵前確實沒什麼好得意的。
青魘鬼蜓在地底穿行,秦桑趁機向九滅討教起禦蟲之術。
一番論道下來,九滅也吃驚不已,暗道此人能培育出六變中期的天目蝶,看來並非偶然。
烏蜒性情冷淡,其他人則根本沒有插話的機會,看到秦桑竟能在巫族強者麵前大談禦蟲之道,都感到驚異。
事實上,秦桑修的《盤瓠真經》乃是鬼母所傳,正統巫法,未必比東羊氏的傳承差。
此行尋找蒿伯氏隻是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尋找鬼母,但至今沒有對任何人提及‘鬼母’之名。
在秦桑眼裡,鬼母身上籠罩著神秘的色彩,不知其在巫族究竟是什麼地位,秦桑擔心貿然暴露出自己和鬼母的關係,會引來麻煩。
……
青山如黛。
山風徐徐吹過樹林,綠波蕩漾,沙沙作響。
這時天外飛來一道流光,現出一人,正欲觸動護山大陣,就見山林上方靈光湧現,凝聚出一道人影,正是九滅。
那人急忙行禮:“拜見叔父!”
“東西帶來了?”
九滅問。
“帶來了,”那人取出一個玉簡,恭敬呈上。
“下去吧,族中有什麼事,你酌情處置,沒有我的命令,不要來打擾我。”
九滅擺擺手,將之揮退,神識探入玉簡,迅速看了一遍,沉吟片刻,向後山飛去,來到一座洞府。
“真人,你要查的蒿伯氏,有消息了。”
秦桑走出洞府。
九滅二人將他們帶到這裡,烏蜒便獨自離去,距離出發已經三年多了,一直杳無音訊,也不知他們究竟在等什麼。
好在此山靈氣充盈,乃是一處修行寶地,眾人都能安之若素。
“有勞道友費心了!”
秦桑接過玉簡。
九滅道:“被我說中了,那蒿伯氏在上古就存在,但已銷聲匿跡,不知當世傳承何在。我命人翻閱藏庫,隻有這兩部典籍有記載,且隻是寥寥幾筆,要想知道蒿伯氏的詳細消息,究竟是傳承斷絕,還是在歲月流變中改變了信仰和姓氏,恐怕隻有一個地方能夠查到。”
秦桑神識查看,果如九滅所言。
不過,這上麵的記載,確實能夠和他的得到的傳承相印證,也算得到了線索。
“道友說的是太昊氏?”秦桑抬頭。
“正是!無數年來,曆經大亂,很多氏族的珍藏在變亂中逸散,太昊氏保存的最完整。”
九滅好奇道,“真人帶來的那兩個小輩,是蒿伯氏後裔?”
“貧道遇到他們時,他們的族人所剩無幾,隻記得‘蒿伯氏’三個字,連祖上怎麼到的東海都不知道。貧道答應他們,幫他們認祖歸宗,”秦桑道。
“隻怕在動蕩之年,全族遭到俘虜後被押去了東海,”九滅瞥了秦桑一眼。
古時東海是道門和妖族的天下,幕後黑手很可能是道門修士。
“太昊氏……”
秦桑眉心微蹙。
這些天,他想到了一個粗淺的計劃,準備從太昊氏入手。
太昊氏記載諸多秘辛,從那裡更容易查到鬼母,但對巫族了解越深,越發能感到巫族對人族的戒備。
與奇形怪狀的異人族不同,巫族和人族的外表沒有任何差彆,區彆在於他們體內的血脈。巫族體內流淌著神靈血脈,與人族血脈結合,演變出特殊的神韻和氣息,鑄就出巫族獨特的傳承,雙方便據此創出區分巫族和人族的手段。
秦桑可以用斂息秘術遮掩自身氣息,平常時候可以讓天目蝶出戰,能夠蒙混過關。可一旦本尊親自出手,就會暴露真實身份。
最好設法偽裝成真正的巫族。
秦桑如此思忖,忽見九滅神情微動,從芥子法器中取出一道木符。
“是烏蜒送來的消息!”
看罷,九滅大喜,“那家夥終於準備好了!”
說著,他鼓蕩天地元氣,聲音響徹山峰,驚醒惠行三人,“諸位道友,時機已到,速速隨我前往霜穀!”
片刻之後,從山中各處飛出三道遁光,旋即五人隱去行蹤,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