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從未聽說過什麼秦長老!”
醴毫不客氣,當麵指斥,“秦長老這等實力,何故籍籍無名?”
這是最大的疑點,秦桑表現出的實力越強,越令人懷疑他的來曆。
“在下不過一個無家無族之人,比起兩位,就如喪家之犬。若非有所求,老夫也不會出來沾染是非,寧與清風明月為伴,居青山、蹈鬆海……”
秦桑幽幽歎息,滿懷寂寥。
醴正色道:“不知秦長老的先祖是哪個氏族?”
歲月變遷,巫族經曆一次次動蕩,有新的氏族興盛,就有老的氏族敗落、分裂,甚至徹底衰亡。
那些氏族的族人,有的早已融入彆的氏族,忘卻了祖先,有的還堅守著往日的榮耀,卻失去了神殿和祭壇,逐漸凋零。
如今巫族式微,龜縮在這片領地,各大氏族之間矛盾重重,他們隻能在夾縫中艱難生存。
這群人中出現這樣一位高手,實屬異數,竟被奢讖招至麾下。
醴瞥了奢讖一眼,不禁嫉妒起東羊氏的好運氣。
奢讖替秦桑答道:“秦長老出身蒿伯氏,此次出山,便欲重拾先祖的榮耀。可惜當世已無蒿伯氏,族人散落,神殿和祭壇不知深埋何處。”
“醴道友若能提供線索,在下感激不儘,”秦桑認真道。
醴皺眉沉思,勉強記起這個氏族。
蒿伯氏不知因何衰亡,在典籍上也隻留下寥寥幾筆,想必上古之時也不是什麼強大氏族,她哪裡有什麼線索?
醴搖搖頭,沉聲問道:“暻現在何處?”
“道友勿憂,三位道友皆安然無恙……”
說著,秦桑一揮手,真元化出明鏡,映照出劍陣內部的景象。
暻盤坐在陶罐上,靈光護體,雙目緊閉,氣息悠長。若非周圍明晃晃的劍星,還以為他正在洞府裡修煉。
泫和淼離他不遠,他們的修為皆被封印,被劍星環繞,隻覺如芒在背,無法入定,神容憔悴。
察覺到被人窺視,暻霍然睜目,目光似能穿透明鏡。
方才秦桑好心告知他們真相,泫和淼心知巫祝大人在看著他們,滿臉羞愧,把頭垂下。
看到三人,醴的眼眸中怒火升騰,強壓怒意,取出一隻靈蟲,“請秦長老容我將這隻風信蟲送進去。”
秦桑自無不可,真元裹起這隻形如蟈蟈的靈蟲,送入劍陣。
風信蟲落到暻麵前,暻嘴唇微動,和醴隔空交流。
片刻之後,醴深吸一口氣,“秦長老要什麼條件,才能把他們放出來?”
不必爭論誰對誰錯,她的人落到秦桑手裡,願賭服輸。
秦桑走到奢讖身側,拱手道:“請巫祝大人定奪!”
“哈哈……”
奢讖大笑,心中的一點兒不快頓時煙消雲散,“此番大獲全勝,全是秦長老的功勞……”
說話間,他和秦桑暗中交流,得知了他的條件,不由笑容一僵。
“這……”
醴本就心中不快,斷喝道:“奢老鬼,何事吞吞吐吐!”
奢讖無奈道:“此次司巫之爭,你不可再與我為難,並且接下來,康回氏的巫女必須全力輔佐奢霜!”
“好!”
醴毫不猶豫。
此戰失利,三位高手被擒,宣告康回氏在此次司巫之爭徹底失敗。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司巫之爭沒有所謂的公平,幾個氏族聯合,命族中巫女不惜一切代價輔佐某位巫女,時有發生。康回氏和東羊氏此番算是暗中結盟,因為他們之間乃是宿敵,未來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秦長老此戰損失極大,你們應對秦長老有所補償,”奢讖繼續道。
“天經地義!”
醴攤開纖纖玉手。
奢讖知曉此女素來果決,此時也不禁佩服她的氣魄,取出一枚空白玉簡,寫上名錄。
名錄上基本都是秦桑要求的寶物,主要分為兩部分。
一部分是天目蝶的食物,另一部分是各種煉器靈材。
他現在就要開始為重煉太陰神劍做準備,隻將太陰神劍的碎片融入灰鶯劍是不夠的。
秦桑決意,至少要煉製出一件頂級靈寶,必須收集大量的珍貴靈材。
看罷,醴黛眉微蹙,將玉簡收起,“族中現有之物,我會立刻命人送來,缺少的部分,司巫之爭結束前便送去東羊城!”
秦桑提出的條件是經過反複斟酌的,在康回氏能夠接受的範圍,醴自然能夠看出來,便沒有討價還價。
醴繼續盯著奢讖,心知不會這麼簡單。
“還有……”
奢讖看了秦桑一眼,“道友好不容易將那枚吊墜送到奢霜手裡,隻使用一次,太浪費了。”
醴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目光一轉,看向秦桑。
“東羊氏的對頭不少,道友不如將這個秘密泄露給其他氏族,或者適時向外透露我們的蹤跡,倘若奢霜被殺,在下被人打傷,也能為道友出一口惡氣,”秦桑好心提議。
“我找到奢霜,自己卻不動手,攛掇彆人,這麼明顯的陷阱,當那些人都是蠢貨嗎?”
醴怒道。
這簡直是個魔頭,分明是敲竹杠上癮,竟要繼續引彆人來追殺。
她才不管彆的氏族死活,可一旦被人查出是她和東羊氏合謀,不僅一生英明毀於一旦,平白惹出許多敵人,以後恐怕隻能和東羊氏綁在一起。
奢讖亦在心中暗歎,越發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他隻求安安穩穩把奢霜送去太昊氏,秦桑這麼做,無疑會增添許多變數,但秦桑的意誌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他好言相勸,隻換來一句:道友放心,我有分寸。
“相信醴道友會有辦法的,”秦桑笑眯眯道。
醴銀牙緊咬,赤蛇感應到主人的怒火,發出淒厲的嘶鳴,作勢欲撲。
忽然,醴怒容一斂,展顏而笑,嬌美至極,“好!我定會引來讓秦長老滿意的對手。”
望著如花笑靨,奢讖頓生不妙之感。
因為人族的關係,看東羊氏不慣的氏族不在少數,其中不乏北方的強大氏族,因天各一方,拿他們沒辦法。
“且慢,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三人不厭其煩,一番爭吵之後,終於定立誓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