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目光一閃,麵露驚喜之色。
隻見碧綠靈光閃爍了一下,一絲清水從靈霧深處流淌出來,帶來熟悉的清寒之意,正是帝台之漿。
真將帝台之漿引出來了!
秦桑暗自讚歎,真不知鬼母當年到底是什麼身份,對巫族神物也這麼了解,沒有她指點,虛空蝶也絕無可能這般輕易盜走帝台之漿。
帝台之漿被接引到葉片上,化為涓涓細流,順著葉脈流淌下來。
虛空蝶站在葉柄,帝台之漿正好流向她。
想要存放帝台之漿,必須用峚山玉榮,經特殊之法祭煉,製成容器,否則此物離開帝台便會衰敗,暴殄天物。如今峚山不存,世間唯有巫族擁有這種容器,虛空蝶隻能直接吞服。
看著虛空蝶大口大口吞咽,天目蝶大為急切,卻不敢從虛空蝶嘴邊搶食。
就在這時,秦桑看到葉柄流下一滴晶瑩的水珠,眼神一亮,連忙催促天目蝶,“快去!”
幸好這位不是吃獨食的主,從她嘴邊露出幾滴,也能讓天目蝶吃飽。
天目蝶早就迫不及待,急忙飛到葉片下方,恰好水珠滴落,一口吞入腹中。
秦桑緊緊盯著天目蝶,見天目蝶吞下帝台之漿就僵立不動,氣息起伏不定,僅僅一滴帝台之漿就帶來了難以想象的衝擊,天目蝶隻能全力煉化,而虛空蝶吞了這麼多也沒有絲毫異樣。
見此情景,秦桑連忙出手支援,叮囑天目蝶切莫貪求,暫且煉化入體,留著日後慢慢消化。
等天目蝶的氣息稍稍平複,身體動了動,竟如飲醇漿,醉酒一般,兩片蝶翼開始打架,姿勢歪歪斜斜。
天目蝶奮力振動了幾下翅膀,終於恢複平穩,這時葉柄又有一滴水珠落了下來。
顧不得醉或不醉,天目蝶忙又將這滴帝台之漿吞了下去,煉化的時間比上次多了一倍。
如此,秦桑和天目蝶全力煉化,吞了三滴帝台之漿,感覺已經快到極限了,而虛空蝶仍然遊刃有餘。
“應該還能再吞一滴……”
秦桑緊張關注著天目蝶的狀態,這種機緣可遇不可求,隻要不撐死就不能放棄。
天目蝶當然明白這是多麼難得的機緣,她拚儘全力穩定體內的那股磅礴能量,等待吞服第四滴帝台之漿。
而在這時,無論秦桑、天目蝶,還是虛空蝶,都低估了他們盜取帝台之漿已經對帝台的影響。
帝台原本並非誕生在登葆山,而是巫族大能後來將這件神物遷移到此,從一開始他們就發現帝台不穩,和登葆山並不完全契合,但帝台誕生之所已經在大戰中毀滅,除了登葆山,沒有更好的地方了。
巫族大能想儘辦法,依舊不能解決,後來發現,帝台之漿有助於穩定帝台,因此每次來采帝台之漿的時候,都會留下些許。
這個辦法治標不治本,而且帝台和登葆山之間不穩定的因素一直在累積,因此每次取帝台之漿,留下的數量都要比上次多一些。
無數年來,巫族采走的帝台之漿越來越少,到現在每次隻能取走一小半了,卻毫無辦法。
鬼母雖然記得帝台之漿的特性,但或許記憶不全,或許當年她並未參與帝台遷移,不清楚此節。
虛空蝶在煉化帝台之漿的時候,仍未放鬆警惕,時刻盯著帝台,可她哪裡能想到,才取走這些帝台之漿,就使得帝台不穩!
帝台陡然震動。
這一瞬間,連秦桑都感應到了一股神秘的波動從帝台擴散出來。
波動並未引發什麼異象,靈霧毫無波瀾,秦桑卻心頭一跳,生出不祥的預感,然後就聽到虛空蝶輕呼。
“不好!”
‘啪!’
綠葉一顫,碧綠靈光應聲破碎,虛空蝶試圖將盜出來的帝台之漿還回去,但為時已晚。
異變沒有絲毫征兆,防不勝防,一旦帝台和登葆山之間的平衡被打破,再想掩飾,絕無可能!
“走!”
虛空蝶當機立斷,立刻抹去所有痕跡,蝶影霎時消失。
“出事了……”
秦桑心中一驚,閃過這個念頭,便覺全身被一股強大力量禁錮,視野之中靈霧突然消失,眼前灰蒙蒙一片。
他絲毫動彈不得,心知定是被虛空蝶丟進了天目空間。
雖然他肯定不會抵抗,可是這一瞬間,他竟然連做出反應的時間都沒有,不由駭然。
這就是大能的實力?
虛空蝶恐怕至少是七變後期修為,他的祭雷誓章在虛空蝶麵前,連施展的機會都沒有。
……
登葆山外。
有一神輦,隱藏在雲端,登葆山外諸多修士,無一人能夠察覺。
三頭異獸懶洋洋趴在神輦前假寐。
在神輦之上,一名英武男子盤膝而坐,目注東南,手指掐動,似在推算什麼。
天地大祭原本是巫族最重要的祭祀,上古之時,由巫族天巫主持,後來變成了大巫。
到現在,隻要天地大祭不出什麼紕漏,大巫也懶得露麵了。
此時這裡隻剩他一名大巫,其他人都去了共工之台。
英武男子不知在想什麼,眼底閃過一抹陰霾,斂目沉思,旋即怔一下,霍然起身,望向雲海中的登葆山。
察覺到神輦上的氣機變化,三隻異獸全都警覺起來,齊刷刷豎起耳朵。
“這是……帝台!”英武男子訝然。
到如今,大巫已經分不到帝台之漿了,運氣好得天巫賞賜,才能得到一些。
“難道上次取太多了?”
英武男子猶豫。
大巫不可隨意進出登葆山,不過變故源自帝台,職責在身,定然要去查看,隻是須得先行報備。
他發出一道密符,身影便從神輦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