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尋思一下,決定還是不說了,她覺得這小偷不糊塗,還知道扶弱濟貧,光是這一點,就比大多數人強。
接下來大家都睡不踏實了,迷迷糊糊堅持著,晃悠到第二天下午,火車總算是準點進站了。
在火車進站之前,四舅舅從座位底下鑽出來,美美地吃完一大摞餅子,又喝光了茶缸子裡的水,然後伸了個懶腰,開始收拾行李,“坐火車可真舒服啊。”
旁邊的乘客都斜著眼睛看他,大家都煎熬著,就這一位覺得舒服,這構造跟彆人可是不一樣。
下了火車,四舅舅背著老嶽母,四舅母就拿出紙條來。
這還是她娘住院時,醫生給寫的條子,上邊是省城大醫院的名字。
元妮照紙條上的地址打聽,很快就有人給指點,
“坐八路車過去也行,你們人多,還有行李,花一塊錢坐個三輪吧,直接就把你們拉到了。”
坐公交也要錢,考慮到四舅母她娘行動不便,元妮乾脆找了個三輪,五個人擠擠挨挨,都坐上去了。
三輪車師傅話挺多,“你們是去看病的吧?省醫院門口的招待所都貴,民居住不住?”
他們一行五個人,要是住招待所,一晚上就得花十塊錢以上。
幾人商量一下,決定還是住民居。
省城人有商業頭腦,醫院附近的住戶,早就把多餘的房子開發出來,用於出租。
短租一天一塊,屋裡被褥都有。
“我聽說大醫院要排隊看病,親家可能還得住院,咱們先租兩天。”姥姥尋思一下。
四舅母也是這麼想的,他們找了個麵善的老太太房東,兩家各租了一間房。
元妮跟姥姥住一間,早在路上的時候,元妮就說服了姥姥,讓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要不然,來省城一趟,啥具體事都沒乾,相當於白來。
“行,明天早上親家看病,我也陪著過去查查。然後咱們就去逛逛,看看城裡人是咋過日子的。”
姥姥很樂觀,絲毫沒想到自己有病,還以為就是去醫院走個過場。
短租屋不能開火,晚飯是在外邊吃的。
肉絲麵四毛五一碗,素麵兩毛一碗,再加二兩糧票。
像是這樣的麵條,彆人吃一碗,四舅舅一個人得吃五碗。
姥姥一算賬,臉色就不好看了,光是吃頓飯,就得花兩三塊,這城裡,真不是老農民來的地方。
回到住處,姥姥找房東打聽了一下,說是治腿的專家號很難掛上,手術都排到半個月以後去了。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然而已經過來了,排除萬難也要上。
第二天一大早,元妮跟四舅舅分頭行動,分彆送兩位老人家去看病。
姥姥做檢查,還算是順利,排了半天隊,總算是照上了片子,據拍片的醫生說,問題應該是不大。
四舅母那邊就不順了。
“排了一天,連號都沒有掛上,這可怎麼辦?”四舅母都要急哭了。
元妮想了想,“不怕,打聽一下鄭紅軍大夫住哪,我們找他去。”
鄭紅軍就是治腿的專家,聽說他住醫院家屬院,元妮拉上四舅舅,跟著下班的人流,直接混進了家屬院。
兩人蹲在煤棚子底下,等了半天,總算是見到了鄭大夫。
隻見他拎著一個大相框子,正跟收破爛的講價錢呢,“這相框子可是好木頭,隻給一塊錢,是不是太少了?”
收破爛的嗤笑一聲,“你就偷著笑吧,相框子能有多點木頭?給你一塊錢就不錯了。”
鄭大夫愁眉苦臉,“太少了,我爸說過,這是好東西。”
“那給你爸。”
“這……”
元妮摸了摸相框子,咦,這東西還真有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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