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隊的隊長名義上是苟隊長,實際上掌事的就是這個小矮子胡萊,他是考察隊的高級顧問,有話語權。
至於苟隊長,他是搞技術研究考古的,真是來鑒定壁畫的。
麵對胡顧問的詢問,苟隊長隻能耐心解釋,他指了指壁畫,
“這壁畫用糯米漿加固過,加固之後,糯米漿滲入了牆皮,導致壁畫已經跟牆皮融在一起了。”
現場有一半人是懂行的,大家都點頭,表示苟隊長說的沒問題。
胡顧問不理解,用糯米漿和揭壁畫有什麼關係?
“不能直接把壁畫揭下來嗎?”
“不能,用過糯米漿之後,壁畫一揭就會碎。”
“那就把牆打碎?”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胡萊誌在必得的表情,都明白了,為啥好好的考察隊要派個顧問過來?他就是來巧取豪奪的。
苟隊長一聽胡萊要打牆,急忙搖頭,“不成啊,我都說了,糯米漿已經滲下去了,牆麵上這一層是純土坯,要是打牆的話,壁畫就全都碎了。”
胡萊背著手,在壁畫前麵走來走去,“這麼好的文化瑰寶,這麼好的曆史傳承,誰給刷上糯米漿的?這不是瞎胡鬨嗎?”
苟隊長急忙勸道,“修複壁畫可以刷糯米漿,糯米漿可以保護壁畫,讓壁畫不至於氧化。”
丹縣的人也紛紛開口,“我們哪知道胡顧問想要這壁畫呢?
我們就是想著要好好保護它,這才刷上了糯米漿,要早知胡顧問想要壁畫,我們就不刷糯米漿了。”
“對呀,胡顧問你也不早點說,在電話裡我還問過你,你說就是帶人來考察一下,你要早說想要壁畫,我們都不上牆複原了。”
“胡顧問,這事兒不怪我們,是你說的慢了。”
大家夥說的客氣,但還是能聽出冷嘲熱諷之意。
胡顧問很生氣,“你們這是什麼態度?你們這是消極抵抗的態度,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們就不想上交壁畫?”
大家夥心裡都說是。
自家的東西,好好的留在丹縣不行嗎?丹縣雖然人少,也有保留家鄉傳統文化的權利,憑什麼說收就收?
但大家都是聰明人,沒人吱聲,於是場麵就冷了下來。
胡顧問冷眼掃過人群,“誰給刷上的糯米漿?”
“是我刷的。”王同誌一點兒沒避諱,大大方方承認了。
“你好的很,鄭館長還說要把你調到省上去,就你這種思想認識,怎麼當得了大任?”
“我就是一塊朽木,你們就彆在我身上費功夫了。”王同誌扶了扶眼鏡。
“你,你……”胡顧問氣的不知說什麼是好了。
這是一塊簡單的壁畫嗎?這是他的政績啊,眼看著他就要升遷了,要是這時能收上重量級的文物,那他升遷的事就是板上釘釘了。
誰能想到,這個糊塗老王竟然給壁畫刷什麼糯米漿?
胡顧問氣的乾瞪眼兒,他不說想要,這些人就不知道主動捐獻嗎?
實在太缺乏工作主動性了。
事已至此,難以轉換,就算是現場給人穿小鞋也來不及了。
眼看著情形不對,苟隊長急忙說道,“都是為了公家的事兒,老胡同誌性子比較急躁,大家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