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跟四舅舅四舅母出過遠門,會熟練使用列車上的廁所和水池,看到軟臥車廂裡鋪著紅地毯,也不驚訝。
但姥爺和幾個孩子就不一樣了,他們去過的最遠地方就是縣城,看什麼都覺得稀罕。
為了確保安全,顧超和元妮一口氣買了十張臥鋪票,剛好有六張鋪占了一個格擋。
上車以後,大家不敢造次,先把行李都規整好,塞到床底下,然後按照乘務員的提示換票。
等換完票以後,姥姥盤腿往床上一坐,“我就擱這兒坐著。”
她要幫妮兒看著東西,天塌下來也不走。
姥爺嘿嘿一笑,“你是見過世麵的,想坐就坐會兒吧,我得去看看。”
姥爺說著,迫不及待拽著四舅舅就走,列車上有高級廁所,老四已經吹噓過好幾回了,姥爺也想體會一下。
乘務員推著小推車過來,小推車上全是零食飲料,茶葉蛋。
看到有人買了塑料管裝的橙黃色汽水,津津有味的喝起來,貓蛋和狗蛋口水都要掉下來。
元妮笑了笑,叫住小推車,“汽水多少錢?”
“四毛錢一支。”
塑料管裝汽水和縣城裡賣的汽水,味道沒啥差彆,唯一的區彆就是包裝不同。
縣城賣的是玻璃瓶裝的,四毛五一瓶,喝完了,瓶子還能退兩毛錢。
列車上賣的是簡易包裝,核算下來價格更貴。
但孩子們第一次出門,總不能讓他們一直眼巴巴瞧著。
元妮笑了笑,“買十支吧。”
乘務員很高興,他收了一張五元,給元妮拿了十支汽水,並沒有急著找錢,而是熱心的介紹起來,
“用剪刀把口剪開,就可以喝了,剪的時候小心點,彆撒了,我們這兒還有魚皮花生,兩毛錢一包,您要嗎?”
元妮又要了幾包魚皮花生。
乘務員痛快找了錢,殷勤的幫著大家夥把汽水瓶剪開。
賣東西的乘務員跟正式乘務員不一樣,他是合同工,所以態度很不錯。
貓蛋和狗蛋立刻把嘴對上去,深深的吸了一大口,表情誇張,“真甜。”
“還有點麻麻的。”
四舅母嘗了一口,就把自己那瓶給了貓蛋,“你倆分著喝,這不是跟咱那的一個味兒嗎?妮兒,彆給他們買這些東西,太浪費了。”
元妮笑道,“想喝就買唄,又不是天天坐火車,下次出門還不定啥時候呢。”
四舅舅拽了一下四舅母,“你彆說妮兒,她是好心,想讓孩子們長長見識。”
四舅母爽朗一笑,“我這不是省慣了嗎?”
人窮誌短,馬瘦毛長,在鄉下的時候沒什麼進項,就算是下死力伺候莊稼,也得看老天賞不賞臉。
一年累到頭,核算下來的工分剛剛夠吃飽肚子,根本不敢有其他的奢望,人都窮麻木了,隻知道省錢,省錢再省錢。
在這樣貧窮的環境裡長大,四舅母已經算是很出息的人了。
大家正說笑,姥爺已經參觀完了廁所,他神清氣爽,“火車上的廁所就是好使,都沒啥臭味。”
旁邊兩個乘客拚命忍笑,忍的臉都要抽搐了,這味兒還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