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頭腿斷了,下手更狠,他惡狠狠的扇耳光,直接把湯老太太的鼻血打出來了。
“行了爸,你下手輕著點兒,把我媽臉打腫了,誰上街買菜?誰給你做飯啊?”顧媽媽輕飄飄的說道。
“你個死老太婆,竟然還向著對門那些人?
你說,你是不是想跟他們過日子去?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人家能要你嗎?你這輩子,就是伺候我的命。”
湯老頭想狠狠的踹湯老太太幾腳,一伸腿,才發現腿已經斷了,他呲牙咧嘴的躺下,“看在閨女的麵子上,今兒就算了,你還不趕緊做飯去?”
湯老太太麻木的站起來,抹了一把鼻血,就往廚房走去。
顧媽媽又安撫了湯老頭幾句,這才跟著湯老太太來到了廚房,她嗑著瓜子,靠著門框,
“媽,你也彆往心裡去,我爸他就是那樣的人,你跟他過一輩子了,你還不了解他嗎?
他就是脾氣壞,心裡還是有你的,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生氣。
你呀,以後注意點,彆跟對門來往,彆惹我爸生氣。”
顧媽媽紅紅的嘴唇,不停的吐出瓜子殼,看湯老太太一聲不吭,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又扭著屁股回屋嗑瓜子去了。
小的時候,湯老頭是連顧媽媽和湯老太太一起打,後來顧媽媽長大了,有了心眼兒,就能哄好湯老頭了。
但湯老太太一輩子都不得湯老頭的歡心。
她是這家裡的牛馬,挨打受氣還得出力。
這話也不對,如今這年頭的牛馬,都是集體財產,金貴著呢,沒人敢隨便打。
隻能說,湯老太太過的日子,連陳家的小狗都不如,更比不上大花。
湯老太太一邊燒火,一邊看著灶膛裡紅紅的火苗發呆,人活著,就這麼難嗎?
傷口火辣辣的疼,疼的她都麻木了,那些曾經撕開過又長好的傷疤,是真的好了嗎?
直到鍋裡的水都燒開了,湯老太太才覺得腳涼,她低頭一看,鼻血滴滴嗒嗒的流,不知道什麼時候,把腳上的布鞋都給弄濕了。
她像個機器人一樣,團了點報紙,把鼻子塞上,然後開始做飯。
吃晚飯的時候,湯老太太的好女婿顧爸爸也回來了。
他一看到湯老太太的臉,就知道今天又發生了啥事兒,
“媽,我爸又動手了?他咋能這樣呢?你也彆老忍著他,該還手就還手。
對了,今天晚上吃什麼?剛變天,這風已經刮起來了,有熱乎的嗎?”
這就是顧爸爸會做人的地方,不管實際乾了多少事,他的嘴始終那麼甜。
湯老太太並沒有回答顧爸爸的話,而是麻木的端出湯盆,“吃炸醬麵。”
……
自從顧爸爸和顧媽媽搬過來住之後,湯老太太的任務就是打掃衛生做飯,伺候閨女和女婿。
湯老頭保外就醫回來了,湯老太太還得伺候他。
湯老頭的腿斷了,不是他自己不小心,而是在監獄裡頭得罪了牢頭。
在胡同裡,湯老頭就算是頂壞頂壞的人了,頭頂長瘡腳底流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