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霞可是自己的枕邊人,陳大勇當然了解對方的想法。
如果沒有真感情,小霞壓根就不會跟到京城來,她之所以想多掙點錢,肯定也是為了給陳大勇治病調養身體。
然而情意這個東西是有數的,姥爺一家子願意幫助他們,那是情份,可不是義務。
小霞出爾反爾,把姥爺當傻子,相當於把情份和信任給透支了,夫妻一體,姥爺一家會怎麼看待他陳大勇?
儘管小霞抹著眼淚,陳大勇也沒有心軟,他鐵青著臉對四舅舅說道,
“你說的對,這事不能在外頭鬨,鬨開了丟人,你先回去吧,我處理一下家事,後邊再跟你聊,對了,你跟叔說一聲,從明天開始,我就不訂玉米棒了。”
小霞聲音很淒厲,“不能啊,大勇,斷了這條路,拿什麼給你治病?”
“那你就當我已經死了,就算我死了,我也不能做這種不仁不義的事。”陳大勇說的很決絕。
小霞被他撕扯,也犯了強勁兒,她雙手抱著大樹,流著眼淚說道,“我是為了誰呀?我都是為了你,事到臨頭,反而我成罪人了?”
倆人這麼一哭一鬨,看熱鬨的人呼啦就圍了上來。
四舅舅懊惱的直抓頭發,他也沒想到事情會鬨到這一步,如今看來,害人要比幫人容易多了。
害人就那麼一下子,幫人幫不好,就跟腳踩進了爛泥潭一樣,想把左腳拔出來的時候,右腳也進去了。
小霞訴起了苦,陳大勇勸不動她,乾脆也不勸了,而是直接解起了腰帶。
天寒地凍,陳大勇穿著老棉褲,這種褲子一般都要用腰帶係一下,要是不係的話,不知什麼時候就禿嚕下來了。
村裡人也沒啥正經腰帶,就用棉布帶子平替。
抽出腰帶之後,陳大勇也來了個絕的,他直接把腰帶往樹杈上一甩,打了個結說道,
“行吧,我知道你難,我也不拖累你,我現在就去死,你就當我是病死的,給我爸媽也帶句話,就說我今生不能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了,等來生再報吧。”
說完這句話,陳大勇就開始到處找磚頭,準備墊腳用。
圍觀的人看見這一幕,全都愣住了,從來隻有女人一哭二鬨三上吊的,怎麼男人也會這手?
小霞更是被嚇得打起了嗝,“大勇,你彆嚇我。”
這還了得?
不僅四舅舅急忙衝上去勸,圍觀的大爺大媽也衝上去勸,“小夥子,你還年輕,可千萬彆想不開啊。”
“娘們不懂事,你彆跟她一般見識。”
大家七手八腳,布帶子被解了下來,又給係回了陳大勇腰上。
小霞哭著求他,“大勇,咱不鬨了,回家吧?”
陳大勇麵無表情甩開了小霞,扭頭就走。
小霞哭著追了上去,追了幾步又想起玉米拐棍,硬是跑回來,又拖起大袋子,她狠狠瞪了四舅舅一眼,“我和大勇鬨成這樣,你滿意了吧?”
四舅舅心都涼了,他幫助陳大勇,是看對方可憐,是救急,但他救不了對方窮啊。
總不能為了幫助對方,就任由對方搶自己老爹的生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