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元妮已經開學,她依舊保留著走讀的習慣,傍晚時分就回到了家裡。
四舅母已經等一陣子了,見元妮回來,就把她拉進自己屋裡說話,“妮兒,你還記得,我前兒收的木頭袖算嗎?”
“當然記得。”
四舅母收的袖算是木質的,從材質上來講,並不占優勢,如果不是趕上了巧宗兒,剛好有華僑收這玩意,根本不可能賣那麼高的價格。
這東西是經元妮之手賣出去的,她有印象。
“你聽我說,今天我們去醫院看何桂枝,聽說了一件事……”
四舅母就把博物館同誌說的話複述了一遍,“我聽他們的意思,這個什麼四麵青銅鼎,是個大家夥,而且特彆珍貴,跟大鼎裝在一起的,應該還有八個袖算。
我當初收袖算的時候,那賣主就說過,他手裡還有好些個,我隱隱約約記得,他說一共有八個。
這不數兒剛好就對上了嗎?你說,那賣主會不會知道青銅鼎的消息?”
“他們說的真是四麵羊首青銅鼎?”
“真是,就是這個名字。”
跟永樂大典一樣,四麵羊首青銅鼎,是又一件淹沒在曆史長河中的寶物,大家都知道這東西珍貴,然而除了幾張照片,並沒有人見過這物件。
“你是在哪裡收的木頭袖算?”
“光學儀器廠家屬院,那院子還挺大,我就站在門口,東西是賣主自己送過來的,我不知道他具體住哪戶。”四舅母懊惱的拍著腦袋,早知就多問幾句了。
“這不要緊,知道光學儀器廠家屬院就夠了。”
現在人口流動性很差,大部分人都是在一個單位乾到老,聽四舅母說過,賣主大概五十歲左右,這個歲數的人一般還沒有退休,肯定是家屬院的常住人口。
“你是說,咱隻要守住了光學儀器廠家屬院,就肯定能找到這個人?”
“對。”
唯一值得擔心的是,何桂枝嘴巴太大,到處宣傳他家賣了個寶貝袖算,就連人販子都給招來了。
現在隻希望木質袖算的賣主,沒有聽說這件事兒,萬一他聽一耳朵,肯定會捂緊收藏。
人海茫茫,這人有心隱藏,再不冒頭,那可就難找了。
“應該不至於,光學儀器廠離咱這胡同遠著呢,最少五裡地是有了。
而且何桂枝說的細,她說他家賣出去的是金算盤,跟木質算盤對不上。”四舅母安慰元妮,也安慰自己。
“這樣最好。”
事以密成,元妮不想驚動太多人,就跟四舅母商量,讓四舅母白天多往光學儀器廠那邊轉悠,“晚上和周末我過去,咱倆輪換著來。”
“成。”
最近收破爛的人多了,有人已經開始占地盤,不過光學儀器廠附近,一直是四舅母在遵守。
收寶貝這種事,一向是有心栽花花不成,無心插柳柳成蔭,不強求的時候,就有人把寶貝送上門來,有心想找的時候,它卻如石沉大海。
第二天,四舅母在光學儀器廠周圍轉了一大圈,收了不少舊報紙,卻絲毫沒有袖算的線索,也沒有見到當初賣袖算的那個人。
她多少有些沮喪,早知就多問幾句了。
回家以後,元妮已吃了晚飯,聽四舅母說完,就安慰她,“等會兒我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