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了電話,劉處長的臉色更難看了,跟他想的一樣,小本子突然撤資,還撕毀合作協議,上邊要問責。
這件事是他牽的頭,自然就問到了他的頭上。
劉處長趕緊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這事真不能怪我,我剛到呼圖河,就馬不停蹄開始調停。
要怪,就怪有些同誌缺乏大局觀,明明有一身好醫術在身,卻不肯幫著井邊先生治病,才鬨到今天這種地步。
你說說,這都是什麼人呢?虧彆人還管他叫神醫,沒有一點道德素質啊。”
“你說的神醫是誰?叫什麼名字?”
劉處長報上了老侯大夫的名號。
電話裡沉默了幾秒鐘,這才說道,“小劉,你不要推卸責任,井邊太郎之所以會死,跟他自己有很大關係。
咱們的考古隊已經開展工作,誰讓他們硬往上湊?山上落石能怪得了誰?
井邊太郎自己找死,老侯大夫又不欠他們的,憑什麼要幫他治病?
井邊太郎之死跟我們沒有一點關係,你彆兜攬責任,更不能給老侯大夫找事,明白了嗎?
你已經犯錯了,不能一錯再錯,要是我發現風向不對,唯你是問。”
劉處長遇到事,最喜歡用禍水東引這一招,沒想到今天失效,上司不買賬,還把他訓了一頓。
他立刻就明白,老侯大夫背景遠比他想象的更強大,他這是踢到了一塊鐵板。
冷汗順著劉處長的額頭流了下來,“我明白,我不會亂說的。”
“呼圖河那邊沒你什麼事兒了,你立刻回來述職。”
劉處長被驚得不輕,若是工作乾得好,述職就是要升遷,他把事情搞砸了,述職之後,等著他的不是降職就是免職。
打完了電話,劉處長的腿都軟了,劉穎看見他臉色不好,急忙一把扶住,“爸爸,怎麼了?”
“合作開發的事情告吹,他們要把責任推到我頭上,我得回去述職。”
“這都什麼領導啊?怎麼沒有一點擔當?當初你要說合作的時候,他們也沒反對啊,怎麼一出事就把責任往你頭上推?”劉穎氣的不行。
“官大一級壓死人,我必須得回去。”
“我跟你一起走?”
“不行,出不了國,就得在國內學術圈發展,青銅鼎出土是一件大事兒,你是京大的學生,又是考古係的。
最好是趁這個機會,趕緊加入到研究工作中,記住要跟教授師長搞好關係,切不可像以前一樣任性。”
虎毒不食子,劉處長為人不咋地,但對女兒是真關心。
他很清楚,回京述職沒好果子吃,要是保不住目前的職位,幫女兒鋪就的青雲之路,就得全部作廢,今後他可能護不住女兒了。
東方不亮西方亮,青銅鼎出土是個大機遇,劉穎最好是儘快加入研究團隊,撈點資曆。
劉穎眼裡含著淚,“爸爸你放心,我會好好跟教授說的,要是他們不同意,我就求他們,直到他們同意為止。”
劉處長欲言又止,最終千言萬語都化成了一聲歎息。
當晚,劉處長就灰溜溜搭上了列車。
今非昔比,他來的時候乘坐專機,回去卻悄無聲息,灰頭土臉。
第二天早上,劉穎就出現在氣象站食堂,主動提出要幫廚,大師傅受寵若驚,但還是堅決把劉穎給請了出去。
這位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能做飯嗎?不添亂就不錯了。
劉穎並不氣餒,看值班員哈欠連天,又跑去要幫值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