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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盆暴雨如冰錐般落下,砸在身上又冷又疼,其中還混雜著紅色液體,頃刻間就把許知言溫暖合身的奶白色毛衣浸透,濕噠噠貼在身上,冰冷刺骨。
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腳下忽然有些不穩。
原來,不止是許知言受到了影響,就連構成地麵的屍體也被暴雨捶打的有些受不了。
尤其是雨水中混合著的疑似血液的東西,落在人類身上的時候隻會沾染一些紅色痕跡,但落在屍塊上卻能打出一個窟窿。
頃刻間,細密的哀嚎聲在雨幕下響起。
處於生死之間屍體們爭先恐後翻身,想要躲避。
地動山搖,許知言來不及細看,在翻騰的屍塊間移動,企圖找到一個舒適些的落腳點。
屍塊上滿是斑駁痕跡,能看出來這裡不是第一次下暴雨了。
移動了不知多久,許知言總算是等到了雨停。
穿著吸飽水分的沉重衣服,他捏了捏衣角,低頭看了眼自己濕透的雙手,忍不住歎了口氣。
“好像每次見麵都有什麼一定會變狼狽的buff存在”
不過好歹雨停了,還是儘快找到白燼比較好。
四周空曠,一望無際。
畢竟是在他人的夢境裡,想找人還是有點麻煩的。
許知言略一思考,一邊擰衣服上,一邊走走停停目光掃過地麵。很快,他找到了一顆哆嗦著嘴唇的頭顱。
威逼利誘之下,許知言順利地拿到了少年白燼的坐標。
“您,您往那邊走”
頭顱吐出發青的舌頭,努力指著方向。
果然,還是本地生物更了解情況。
順著線索,許知言走了幾十分鐘後發現了一個大坑。
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息,坑底沒有屍體,身上覆滿咒文的勁瘦少年換了一把短刀,坐在空地上中央,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和上次見麵不同。
許知言才剛露出頭,炙熱的視線就落在了他身上。
一晃神的功夫,少年白燼出現在眼前。
和許知言預想的不同,對方沒有開口說什麼,整個人還是一副冷靜默然的姿態,宛如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又好似在用沉默質疑他為什麼三天沒來。
“好巧啊,又見麵了。”
許知言不僅沒解釋,還沒事人一樣打了聲招呼。
說話之餘,他內心不僅有些感歎。
怪不得鬼神平日裡沉默的要命,遇到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不對外吐露半分,原來是先天的,從小就這樣
這個開場有些出乎白燼的意料。
他緊緊盯著眼前的青年,抿了抿唇,猶豫半晌低聲開口。
“騙子。”
整整三天,他都沒能等來那個說要愛他的人。
額頭上仿佛還殘留著青年嘴唇柔軟的觸感,那是自誕生以來,從未體會到的東西,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臟
跳動的感覺。
這就是人類所說的,活著嗎
白燼覺得自己在遇到許知言的那短暫的幾分鐘裡,活了過來。
過於陌生的感覺讓他恐懼又貪戀其中。不管白天與黑夜,對方的一舉一動占據了他所有的思維。
一連三天,他都在等待著再一次的見麵。
肮臟的怪物殺了一輪又一輪,白燼沒能等到那個說來愛他的人出現。
熟悉的混亂再次占據了他的意識。
他覺得自己該醒來,但心底又隱隱期待著對方的出現,他想要質問許知言為什麼騙他,他想問許知言還會不會再來。
白燼在搖擺中整整沉睡了三天。
他不敢醒來。
他怕許知言來了找不到他。
但當許知言真的出現在眼前時,白燼卻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再多詢問些什麼。
望著青年嘴角含笑的表情,他心底有些慌張。
似乎擔心許知言離開,不等拿到解釋,少年白燼就開始給許知言找補“你是不是生氣了那天,我我突然就醒了。”
說話時的白燼比先前更加鮮活。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看起來像是一柄沒有情感的尖刀,那麼現在已經擁有情緒波動的少年,更像一個人類。
本來還想胡說八道一番的許知言愣了愣。
嘶,這得過的什麼日子,才會遇到事第一時間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抱歉,我進入夢境的時間是隨機的,我沒法確定什麼時候會來。”說著,他低垂的雙手忍不住握在一起搓了幾下。
太冷了。
在夢境中獲得實體的代價,就是要承擔相應的感受。
見少年仍舊一言不發,許知言抿了抿唇,本想詢問白燼能夠控製夢境裡的溫度,讓這裡變的溫暖一些,要是能啪一下把衣服變乾就更好了。
但對上那雙翻湧著複雜情緒的金色雙眸,許知言把問題咽了下去,鬆開手小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