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起道“臣謝殿下。”
郭太後轉身走到屏風前麵的筵席上,端正地跪坐下來,說道“汝等入座罷。”
王淩等人一臉懵,隻得謝恩後在下首入座。
郭太後道“朝臣日益驕狂,我深感憂慮。又得仙人指點,故去年不辭而彆,設行宮暫居,以避開爭權之事。隻望假以時日,朝臣能念及社稷,改過前非。哪想,事與願違。”
王淩道“臣等有負先帝之恩,未能為殿下、陛下分憂,慚愧萬分。”
這時秦亮看向王淩道“仆在洛陽做校事令時,曾向殿下進獻製鹽良方,為殿下出謀劃策。殿下以仆忠心,今年初曾遣使者聯絡。仆不能忤逆殿下之意,故未告知他人,隻派人前往殿下行宮護駕。
最近洛陽發生變故,殿下欲儘快召見外祖,昨夜已快馬趕到六安,詔令仆安排諸事。仆不敢怠慢,便立刻護送殿下趕來壽春。”
王淩點頭道“原來如此。”
不知道王淩信不信這個說法,但殿下的身份至少沒有假。
郭太後暫且沒有表態、要王淩怎麼做
。畢竟她一開口就是詔令,事情便不好商量了。
於是秦亮主動說道“司馬懿兵変之前,朝政已是大將軍府主持,洛陽官員、地方都督刺史全由大將軍府安排。故司馬懿要控製洛陽局麵、然後調整各地兵權人事,都需要時間。
為今之計,隻有儘快起兵,打司馬懿一個措手不及,切不可拖延。
如果我們錯過了這個時機,讓司馬懿完全掌控了洛陽中外軍,勝率則會極大下降。再等司馬懿調換地方大將、威懾四方,那我們僅靠揚州、兗州二地,與天下為敵,便已幾無勝算。”
王淩微微點頭,但一時沒說話。
二叔王飛梟道“去年仲明預料司馬懿會兵変、曹昭伯必敗,如今全都說中了。兒以為仲明善謀,所言非虛。”
秦亮繼續輕聲道“若是錯過了時機,等司馬懿完全掌控局麵之後,我們就不要想著反抗了、免得授人把柄,應立刻向司馬懿哀求討饒、反複表忠,說不定司馬懿心軟仁慈,會不顧王家威脅,放我們一馬。”
王淩與王飛梟聽到這裡,都看了他一眼,神情十分難看。
秦亮卻正色道“沒有勝算的戰爭,最好的選擇、本來就是不打。”
王淩想了想,挪動了一下身體,麵對郭太後彎腰道“臣請殿下示意。”
郭太後道“你們先商議。”
王淩隻得道“喏。”
房間裡一陣凝重的氣氛,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秦亮該說的話、也差不多說出來了,一時間也沒吭聲。
感受此時的氣氛,秦亮頓覺、昨晚說過的話沒錯,威脅不夠直接,軟刀子殺人才是最危險的情況。
那個溫水煮青蛙的實驗可能不太對,但道理是那麼回事。
司馬懿好像很擅長這個套路,先麻痹對手,然後還會給點希望、就像兵法中的圍三缺一,等他勝券在握了,才會忽然給予致命一擊,而且毫不手軟,完全不講規矩。
秦亮不禁再次開口,提醒道“外祖,我們的機會就是現在。投降還是反抗,現在就得抉擇、眼下才有選擇!若等司馬懿收拾好局麵、大兵壓境之時,那時其實已經沒有選擇了,反抗的路已死、隻有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