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兩三個漢子忽然急匆匆地走進了大門,吳心、祁大等人立刻盯住了他們。前麵那個少年頭戴小冠,裡麵穿著錦緞深衣、披著狐裘大衣,他誰也不看,進門就瞧著張嫙不放、眼睛好像粘在了她身上似的。
張嫙麵露意外之色“何公子怎麼也在這裡?”
秦亮聞聲、不經意地看了那人一眼,當然不可能是何駿。
少年拱手道“自從上次仆在張府見過之後,許久不見女郎,今日終又得見,幸甚幸甚。”
張嫙微微蹙眉,依舊還禮揖道“幸會何公子。家母一會就過來,何公子要見家母嗎?”
少年道“我是專程來見女郎阿,朱夫人?去年前太子(孫和)被賜死,朱夫人以為我大姐失勢,朱夫人才會對我冷淡。如今不一樣了,大姐的兒子終究是宗室,另外車騎將軍也對我二姐千依百順。朱夫人應該是明白事理之人。”
張嫙抬頭看向秦亮,秦亮微微搖了一下頭。他可沒興趣認識什麼何公子,況且張嫙還得編個身份、實在麻煩。
不料張嫙低聲解釋道“公子,妾與他真的沒有半點乾係。不過是在家中偶然見過兩麵,若非他糾纏,妾都不認識他。”
然而大家都在一間堂屋裡、離得那麼近,再小聲還能避開彆人?何公子的目光終於從張嫙身上挪開,怒視著秦亮!
秦亮無言以對,心說,汝自己喜歡舔、彆人也不好管,不要招惹我就行,我們好不容易才一起出來逛逛。
張嫙埋著頭,默默地揉捏著手裡的一隻發簪。玄姬也沒理會陌生人,她發現了張嫙手裡的簪子、上麵拚鑲著瑪瑙寶石,便從張嫙手裡拿了過來瞧,然後抬頭與秦亮對視了一眼、將簪子遞給秦亮。
“他是誰?”何公子冷冷問道。
張嫙抬起頭,臉色頓時變了“與何公子無關,汝走罷!”
何公子忽然指著秦亮手裡的簪子道“這東西我想買了!”
秦亮隻覺得莫名其妙,這裡並沒有人要搶著買這玩意。但秦亮懶得說,他一開口就明顯是晉國人。
後妃的首飾自有禮製,外麵的玩意隻是稀奇小禮物,不用多麼貴重,但肯定不能是這種擺在外麵、無數人摩挲過的東西,起碼要訂製。他隻是看一下上麵的瑪瑙石頭而已。
何公子又道“女郎先看到的東西,我這便買來贈予女郎。”
張嫙搖頭急道“我怎麼會收彆人的東西?家母很快就過來了,何公子先走!”
何公子道“我等一會再把卿等護送回家。”
張嫙聽罷簡直要哭出來,急得又抬頭看秦亮、似乎想解釋什麼。
秦亮看在眼裡,心說朱夫人想得不少阿,多半叮囑過張嫙什麼話。又尋思這個何公子、比何駿差遠了,不管怎樣何駿對付女郎、起碼有成功的可能,汝這樣能行?
何公子再次盯著秦亮,伸出手道“給我!”
祁大終於忍無可忍道“不敬是死罪,汝找死?”
秦亮實在沒興趣扮豬吃虎、在這種莫名其妙的人身上浪費時間,什麼何公子、還比不上阿月讓他關心。
不過這個何公子、並不認識秦亮等人,秦亮便開口淡定地說道“我們是大晉的官,剛才汝不知、赦免其罪。但汝彆在這裡丟人現眼了,我看著不舒服,滾罷。”
語氣是差了點,但表達的信息無誤。吳國都亡國了,這建業城內不下十萬全副武裝的晉軍,說是晉臣的身份、加上口音,差不多足夠了。
“知不知道我是誰?”這何公子居然大怒!看著他上頭的樣子,秦亮忽然想起了尹模,見到美女就好像能變得、天下第一無所畏懼了?
“嗤……”賈充忽然笑出聲來,急忙憋住。
也不怪賈充,麵前的情況確實有點荒誕,但豎子是在開玩笑罷?不久前吳國皇帝、輔政大臣們才光著身子跪在晉朝文武官員麵前,建業現在還允許有汝這麼牛皮的存在?
問題是大晉朝廷官員的身份,竟然還無法讓某個有裙帶關係的吳國公子冷靜下來?秦亮皺眉心道我其實也是封建專製的反動統桎者阿!他便隨口道“我管汝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