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
佟安寧見康熙不說話,學著他,踮腳湊近道“皇上,說實話,如果未來你和胤祚都掉進了水裡,臣妾一定救你。”
康熙聞言,愣了一下,張口欲言,既然這樣,剛才何必猶豫。
“您聽臣妾解釋。”佟安寧用食指封住他的嘴,而後另外一隻手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您是皇帝,對於萬民來說,十分重要;第二
,您年紀大了,我要尊老愛幼,怎麼也要將你撈上來;第三,咱們從小到大多年的感情,三十多年的情誼,胤祚才多大,你也太看輕自己,要相信自己好嗎。”
康熙
什麼叫他年紀大,他正值壯年
佟安寧給他理了理衣領,輕聲道“皇上,您知道,其實剛才你問我問題時,我挺想反擊的,後來轉念一想,發現好像沒有什麼可難為你的,如果反問您,我和胤祚都掉在水裡,我開不了口,如果您選了我,我心疼胤祚,如果選了胤祚,我可就對你沒什麼好脾氣了。推己及人,你居然忍心難為我。”
佟安寧說到後麵,語氣越重,手中提著領口下了力氣。
康熙覺得呼吸有些緊了,麵上噙笑,察覺她的怒火,眸中笑意反而深了,緩聲道“嗯,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朕看你並沒有被為難住。”
佟安寧淡淡道“此事隻是一個假設,並不會發生,皇上,世間難以兩全的事情很多,但是臣妾會避免讓自己放在天平架上被他人選擇,當然全天下沒有比您更會平衡之道的人,臣妾自愧不如。”
“哦你生氣了。”康熙大手握住她的兩手,控製她的力氣,麵上笑容不變,“朕不過是和你開個玩笑,這些日子,你很少對朕發脾氣了,將注意力都放在胤祚身上了。”
佟安寧
“皇、上,臣妾提醒您,剛才是您說的,這是旨意,臣妾哪敢不從,而且今年胤祚選福晉,臣妾這個額娘不看著,難道要麻煩您,既然這樣,那就給胤祚多給十萬安家費,來展示一下您的父愛。”佟安寧用力將手扯出來,白了康熙一眼。
“過往朕的旨意,你不是不想遵守都直接翻臉嗎今日怎麼了”康熙覺得有些不對勁。
佟安寧聞言,長歎一口氣,眼眸仿佛純淨的流水,能清晰的映出康熙的投影,嘴角微翹,笑容帶著兩分嘲弄,“皇上表哥,也許今日這事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在臣妾和您玩笑的那些日子裡,您難道隻看到臣妾的笑臉和不在乎嗎嗬也對,您是皇上,不需要在乎這些,臣妾有些不適,不宜伴駕,先回去了。”
不是想要她發脾氣嗎她滿足對方的願望。
佟安寧眉心輕蹙,憂傷地行了一禮,不等康熙的反應,神色黯然地轉身離開了。
康熙被她這樣子震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人不見了,康熙反應過來,扭頭看向梁九功“梁九功,朕過分嗎”
“這”梁九功也不知道怎麼回答。
實際上,他現在也懵啊
本來皇上和佟主子開著玩笑呢,說著說著,兩人之間就有些劍拔弩張了,最後看似佟主子傷心離去,皇上這邊也不好受啊。
梁九功“皇上,要不奴才去勸勸佟主子。”
“算了,等她消消氣,現在看到你,估計會更加生氣。”康熙負手歎氣道。
梁九功瞅著康熙背著手繞著殿中香爐轉了兩三圈,麵上愁緒越來越多,數次停下看著他。
梁九功肚子裡醞釀了一堆話,就等著康熙開口問,他好做回應,誰知道康熙繼續繞著香爐轉圈。
梁九功
果然佟主子的分量在皇上心裡和其他人不一樣。
外麵,佟安寧麵色傷心地坐著步輿離開了乾清宮。
值守的侍衛一頭霧水,猜測皇上和皇貴妃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難道吵架了
珍珠紅著眼,聲音帶著些許哽咽,“主子,您彆傷心了,您還有我們。”
小夏子道“主子,你想八格格嗎要不,奴才去請八格格”
“不用了,他們還是孩子,大人的事情他們不適合摻和進來。”佟安寧低聲道。
珍珠聽完後,不斷用帕子擦著眼睛。
梁九功的小徒弟小虎子躲在角落裡,看著佟安寧失落的身影,目送佟安寧的儀仗隊伍遠去,眉間緊緊鎖起,直到看不清對方的身影,才小跑進乾清宮。
梁九功看到他,眼神詢問佟主子情緒好了沒
小虎子搖頭,歎了一口氣。
梁九功
看來佟主子這次真的生氣了。
說實話,他沒想到佟主子和皇上生大氣是因為這種玩笑。
簡直比皇上還陰晴不定。
康熙注意他的表情,皺眉道“真生氣了最近宮裡是不是有人不安分”
梁九功恭敬道“啟稟皇上,宮裡有佟主子管著,一直都比較平靜,前段時間大多娘娘忙著關注大選事宜,近期都較為平靜。”
“不是宮內,那就是宮外了,佟府玻璃廠還是文瀾學院”康熙眉間越鎖越緊,又繞了香爐轉了一圈。
“宮外”梁九功愣了一下,歪頭想了想,“奴才沒聽說佟府近日有什麼事情,文瀾學院也不曾聽到這話說好似皇家玻璃廠發生了一件事情,據說佟主子想要對玻璃廠的管理層進行新一輪的廉政清查,好似抓了不少蛀蟲,想必心情不好。”
現在的皇家玻璃廠不止生產各種玻璃,還有其他用品,遠銷海內外,甚至皇上允許玻璃廠擁有自己的官方護衛隊,用以運輸押運的。
佟主子平時眼裡揉不得沙子,尤其對於一些貪腐的事情,這些年對玻璃廠疏忽管理了,誰知既然出了那麼多蛀蟲,生氣也自然。
“看吧,她管理一個玻璃廠都控製不了底下人腐敗,整天還說朕。”康熙搖頭道。
梁九功訕訕賠笑。
這些隻是他的猜測,皇上這樣認為,也不是他的錯。
康熙“算了,你這個奴才就會哄朕,她哪能因為這事而生朕的氣。看來以後在她麵前還是要克製一下性子,過一會兒,你去內帑取一些東西送到承乾宮。”
否則再發脾氣,他就更頭疼了。
梁九功
算了,什麼話都被皇上說了,他還是閉嘴吧
外麵,佟安寧麵色哀傷
地坐著步輿回到了承乾宮,等入了殿,麵上表情頓收,淡然倚靠在椅子上。
珍珠上了茶,“娘娘,您喝口茶。”
佟安寧抿了一口,“珍珠,下午若是梁九功上門,不要讓他進來,算了,直接將宮門關了,就說本宮身體違和,需要休息。”
和康熙相處久了,也不能一味慣著他,這樣才能維持大家的新鮮感,她心裡也不用憋屈,一舉兩得。
珍珠“奴婢遵旨。”
和主子在宮裡生活這麼久,她們已經有了默契,她了解主子,可不會在皇上麵前那般脆弱。
下午,梁九功帶著賞賜上門,吃了承乾宮的閉門羹,曹祥一臉愁緒地攬著梁九功的肩膀,“梁公公,不是我不讓您進,實在是主子娘娘身子不舒服,彆說您了,就是六阿哥也沒見。”
梁九功為難道“曹總管,您就通報一聲,我見不到佟主子,皇上要剝了我的皮。”
曹祥“巧了,如果我讓您進了,主子娘娘就扒了我的皮。”
“”梁九功嘴角抽搐地看著曹祥圓乎乎的臉。
曹祥討好地將兩張銀票塞到他的懷裡,輕聲道“梁公公,皇上和主子娘娘鬨矛盾,咱們奴才就都哄著就行,誰也彆難為誰了。”
梁九功眼睛轉了轉,尷尬地輕咳一聲,“還請曹公公代兄弟向佟主子請安,我回去給皇上複命了。”
說完給身邊的太監們使了眼色。
一群人將東西直接放下,一溜煙跑了。
曹祥一看,連忙讓人抬著東西追了上去,“梁公公,您彆跑啊,主子娘娘吩咐了,東西和人都不能進。”
梁九功聽到這話,步子邁的更快了,片刻不敢停。
原以為曹祥帶著人追到半路就會放棄,誰知道他一直追到乾清宮,將東西放在了門口,對著正門磕了頭後,帶著人就跑了。
康熙出來,看到殿前的東西,臉黑的仿佛能擰出墨。
梁九功縮著腦袋小聲道“皇上,要不奴才傍晚再去一趟”
康熙直接一甩袖子,背著手邁步離開,“哼”
梁九功苦著臉。
皇上,你總要留個話吧。
康熙與佟安寧的這次冷戰原以為隻有兩三天,誰知道持續了十多天,乾清宮和承乾宮仍然誰也不理誰。
一開始後宮眾人聽說康熙和皇貴妃開玩笑時,將皇貴妃惹惱了,直接不理皇上,連梁九功帶著賞賜上門求和都不理,大家還有些幸災樂禍,覺得皇貴妃太大膽了,一些人想要趁虛而入,化了精致的妝,帶著點心或者補品靠近康熙,想要做最美的解語花。
誰知成了康熙的出氣筒,幾乎每個都是哭著離開了乾清宮。
皇上心情不好,皇貴妃也閉門不待客,一時間紫禁城上空彌漫了低氣壓,大家行為變得謹慎起來,擔心不小心惹怒了皇上。
不過許多宮殿關上門後,還是各過各的。
景陽宮中,三阿哥抱著自己
的嫡子弘晴進宮給榮妃請安。
榮妃抱著大孫子好一陣稀罕。
三阿哥“額娘,皇阿瑪和皇貴妃什麼時候能和解”
在他印象中,皇貴妃和皇阿瑪也曾吵過架,可是沒像冷戰時間這麼長的,都快半個月了。
現下皇阿瑪心裡不痛快,上朝時冷臉對著他們,私下裡也變得嚴厲了。
他曾經找過胤祚,想讓他幫忙勸皇貴妃服軟,誰知聽到他的話,胤祚轉身就走了。
榮妃聞言,將弘晴遞給一旁的乳母,含笑看著三阿哥“胤祉啊,額娘想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如實回答。”
三阿哥被她的態度弄得緊張起來,“額娘想問什麼”
“胤祉,額娘和你的福晉如果都掉進水裡了,你先救誰”榮妃認真地看著他。
“”三阿哥抹了一把臉,苦笑道“額娘,怎麼你也玩這個”
這個問題起先是從蘇麻喇姑那裡傳出來的,後來他從四弟那邊打聽到,原來皇貴妃是始作俑者,後來這個問題就在宮中傳開,後來聽說皇阿瑪和皇貴妃鬨矛盾,也是因為皇阿瑪用這個問題難為皇貴妃,簡直是回旋鏢了。
沒想到,他也經曆這個了。
榮妃“快說。”
三阿哥“當然是您了,董鄂氏有弘晴了,等到回去,兒子就教弘晴鳧水。”
榮妃立馬拉著臉,“胡鬨,弘晴是你的嫡子,你怎麼能這樣折騰他,知不知道大阿哥為了求一個嫡子,盼了多少年,你要珍惜。”
“是是是兒子知錯,兒子明白。”三阿哥連連點頭,隻要不要讓他再回答這種二選一的問題就行。
三阿哥以為就這一遭了,誰知道回到府上,又被三福晉董鄂氏用類似的問題為難了一遍。
三阿哥
後來三阿哥和其他阿哥聊天時,發現他不是唯一被為難的,其他阿哥也經曆過。
眾阿哥歎氣,果然皇貴妃出手,不同凡響。
最後皇太後看不下去了,親自上門終於勸佟安寧服軟,派人給乾清宮送了點心,康熙也讓梁九功送了許多賞賜,梁九功不再被承乾宮攔在外麵,紫禁城的天終於放晴了。
經過佟安寧的這一通脾氣,康熙那邊態度好多了。
佟安寧表示,既然一定要有人發脾氣,自己就要掌握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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