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寧屈身一拜“這也沒什麼,還是要勞煩皇上您”
康熙見狀,擺手示意佟安寧離開。
等佟安寧離開,康熙目光落到手邊的書冊,輕歎一口氣。
算了,自己和她生氣,嚇到她,也會氣壞自己,不值得。
這邊九阿哥回去後,到翊坤宮門口時,腳步一停,翊坤宮總管見他站在宮門口,一臉笑容,“阿哥,您怎麼不進去了,娘娘今兒念叨您了。”
九阿哥皺著眉“德總管,如果本阿哥想向額娘借兩萬兩銀子,你說她答不答應”
“這”翊坤宮總管苦著臉,“阿哥,娘娘不會答應您。”
娘娘手頭的現銀沒多少,五阿哥成親後,娘娘的體己分出去一部分,現下正在攢著銀子,就等著九阿哥開府用呢。
九阿哥“那我如果朝皇貴妃借呢”
翊坤宮總管頓時倒吸一口氣,“阿哥,您可不能衝動,娘娘知道了,會氣炸的,您也沒有好果子吃。”
九阿哥
還好他反應過來了,就不知道小十那邊怎麼樣。
他理了理袍子,整了整帽子,滿臉笑容地邁進宮門“額娘,我來了”
延禧宮中,十阿哥已經進殿了,一把撲到寧貴妃跟前。
寧貴妃正在和十二格格玩,十二格格看到十阿哥,奶聲奶氣道“哥哥。”
“阿木爾今天又漂亮了。”十阿哥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十二格格打完招呼,低頭認真地玩拚圖。
寧貴妃讓乳母照顧十二格格,點了點十阿哥的腦門,“你這是乾什麼,平時沒見你這麼熱情”
十阿哥老實道“額娘,兒子想向皇貴妃借兩萬兩銀子。”
“皇貴妃兩萬兩銀子。”寧貴妃詫異地看著他,“無緣
無故,怎麼想著向皇貴妃借”
說起這,十阿哥臉色更苦了,委屈巴巴道“我和九哥去朝皇阿瑪借錢,皇阿瑪說,沒有成親不能借錢,還抽了我們一頓,後來皇貴妃來了,說隻要您和宜妃娘娘同意,就借給我錢。”
十二格格驚訝“哥哥缺錢阿木爾有錢,借給哥哥。”
十阿哥“乖啊你的錢自己存著,哥哥的錢自己解決。”
寧貴妃見狀,一把揪起十阿哥的耳朵,冷颼颼道“你翅膀硬了,借兩萬銀子,現在將你賣了,都換不來兩萬兩銀子。”
“兒子覺得能。”十阿哥想了想,肯定道。
寧貴妃
這不開竅的模樣,難道真是長得太高了,所以耽誤腦子了。
“額娘,兒子能不能借這一筆錢啊”十阿哥歪頭眼巴巴地看著她。
“隨便,我是管不住你了,先說清楚,如果你還不上來,額娘可不會幫你,直接將你抵給皇貴妃。”寧貴妃鬆開他的耳朵,沒好氣道。
“啊”十阿哥立刻苦瓜臉,頓時糾結了起來。
事後,十阿哥和九阿哥兩人接頭,九阿哥聽聞寧貴妃居然允許十阿哥借錢,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不是誆我吧”
十阿哥“我誆你乾什麼。”
忽而他反應過來,“不會是宜妃娘娘沒答應你吧”
“什麼沒答應”九阿哥衝他翻了一個白眼,腦袋很快就垂下去,長歎一口氣,“我壓根就沒和額娘說,說了,你現在估計就見不到我了。”
“啊”十阿哥愣了一下,想起宜妃娘娘的脾氣,拍了拍九阿哥的肩膀,他了解了。
九阿哥“你也不用安慰我了,等我成親後,我就能向阿瑪借錢了。”
“可是要好久時間,明年這個時候,你都不一定能借到。”十阿哥往他心口又撒了一把鹽。
今年隻是定下,九阿哥比他年長一些,婚禮就是再快,估計也要準備一年。
“唉”九阿哥腦袋一下子垂了下去。
十阿哥見狀,見他一把拉過去,“要不我向皇貴妃借兩萬,咱們一人一萬就好了。”
九阿哥愣怔了一下,繼而捶了他的胸口一下,“好兄弟”
兩人商量好後,就去承乾宮,向佟安寧借了兩萬兩銀子,一式二份簽了借條。
九阿哥看到二份借條,有些奇怪,“皇貴妃娘娘,一式兩份不就行了,乾嘛要二份”
佟安寧捏起其中一份借條,眉眼微彎,“這份是送給你們皇阿瑪的,讓他有個底。”
十阿哥頓時覺得手中盒子燙手了,“啊還要給皇阿瑪嗎”
佟安寧理所當然道“你們是阿哥,又是借錢這種事情,當然要和他說一聲,不然還以為我賄賂你們呢。”
九阿哥笑嘻嘻道“皇貴妃,如果我們還不上錢怎麼辦”
“怎麼辦”佟安寧淡然如水的眸子微微彎起,唇
瓣微啟道“你們可以試試,本宮也想知道,向皇阿哥討債是什麼樣子,到時候是什麼影響,不止本宮控製不住,就是皇上也管不了,你們可要想清楚。”
九阿哥;
十阿哥隱蔽地扯了扯九阿哥兩下,示意他不要惹皇貴妃。
九阿哥默默踩了他一下。
他又不是笨蛋,當然知道。
康熙那邊收到十阿哥的借條後,笑罵道“這臭小子。”
梁九功賠笑道“看來九阿哥膽子沒有十阿哥大啊”
康熙“朕聽說小十又借了小九一萬,看來不是小九沒膽子,是宜妃不允許。”
他不知道,九阿哥壓根沒敢告訴宜妃。
“九阿哥和十阿哥關係真是好啊”梁九功感慨道。
“唉一起闖禍的關係,關係能不好嗎”康熙有些頭疼道。
梁九功笑了笑,安慰道;“阿哥們還小,等到成了親也就長大了,到時候說不定皇上還懷念他們這個時候呢。”
“你這話說的有道理。”康熙眉梢舒展起來,吩咐梁九功將借條收了起來,然後回到禦案前繼續處理朝政。
四月,紫禁城大選。
今年如無意外,康熙就要為九阿哥、十阿哥指婚。
佟安寧在初夏換季時,不小心染了病,一直沒養好,就將宮務交給寧貴妃和宜妃。
九阿哥、十阿哥今年選福晉,寧貴妃和宜妃領了宮務,做事也能方便些。
承乾宮中,佟安寧躺在梨樹下,望著頭頂如雪一般閃亮的梨花,暖春的陽光如紗一般罩在梨樹上,感覺樹梢上仿佛駐足了數不儘的光精靈,隨風搖曳的花瓣仿佛精靈的翅膀,向世人展示他們清麗的姿態和生命力。
佟安寧鼻端微微抽動,嗅著淡雅的梨花,隨口道“這些日子入宮的秀女安分嗎”
珍珠用銀叉子插了一小塊點心送到佟安寧嘴邊,輕聲道“有點小打小鬨,不過有寧貴妃、宜妃他們鎮著,沒有鬨出大事。”
佟安寧拿過一旁內務府遞上來的大選名冊,一邊看著,一邊悠閒地晃著躺椅。
搖椅輕輕哼著“吱呀”歌,迎著春風,緩緩地前後搖動,忽而它察覺身上的人兒身子一僵,頓時也不敢動了。
珍珠察覺到不對,心頓時提了起來,“主子”
隻見佟安寧眼眸微眯,唇角的笑意慢慢凝結了。
佟安寧如玉般的細指輕輕地撫上花名冊的一個名字,聲音淡淡“珍珠,這個佟含煙是誰”
珍珠見狀瞅了一眼,頓時眉心一皺。
怪不得
佟含煙,滿洲鑲黃旗人,父鄂倫岱。
“佟府的姑娘進宮,本宮居然不知道,是不是當本宮死了”佟安寧眼裡閃著寒冰。
“主子,不必為這些置氣,要不奴婢回府中問問,看看是什麼情況,再說隻是大選,並不代表結果。”珍珠輕聲道。
當年出征準噶爾,佟國綱戰死,鄂倫岱受傷,後來鄂倫岱承襲了佟國綱的一等公爵位。
鄂倫岱得到一等公爵位後,開始在佟府耀武揚威起來,肆無忌憚,行事狂傲,可以說一開始佟府的聲望和名聲有那麼大的瑕疵,有鄂倫岱一大半的原因,他就是佟佳氏的“毒瘤”,是故十年前,佟安寧和佟國維商議了一下,上奏康熙,鄂倫岱傷病難愈,準其辭官養病。
鄂倫岱自然不願意,為了能重新回到官場,他軟的、硬的都弄過,甚至還意圖勾結外人,用佟佳氏的利益作為交換。
如果不是看在佟國綱去世的份上,佟國維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二忍他。
隆科多見狀,也向佟國維和佟佳氏的族親放出自己的態度,要麼將鄂倫岱關起來,要麼分家,如果都不願意做,等到佟國維百年後,他第一個弄死鄂倫岱。
佟國維信隆科多說到做到,他不想看到佟佳氏自相殘殺。
鄂倫岱將自己的路堵死,佟國維徹底放棄對他的期待,轉而培養其兒子。
一個人可以平庸,但是不能太夠愚蠢,鄂倫岱讓人頭痛的地方在於其對於自己的愚蠢不自知,而且狂妄又無畏,如果任由其發展下去,可能會連累佟國綱的一世英名,等到佟國維九泉之下,任由鄂倫岱猖狂下去,可能他們佟佳氏幾代人出生入死、努力拚搏得到的一等公爵位也會受到連累,這也是佟國維下定決心的原因。
而且給他娶了一位蒙古格格圖色裡氏,女方早年喪夫,育有一女,這段姻緣還是伊哈娜、那日雅牽的線,女方性子有些彪悍,早年丈夫也是個不正混的,還是個媽寶男,母子聯起手來欺負女方。
圖色裡氏也不是忍氣偷生的性子,天天和丈夫、婆婆乾仗,後來丈夫醉酒騎馬摔死,婆母聯合宗族將她和女兒趕回了娘家,圖色裡氏帶著娘家弟弟和親戚,一大幫人闖進了婆家,搶回了屬於她的那份財產,然後帶著女兒一直在盛京生活。
彆看人家的經曆豐富,實際上圖色裡氏嫁給鄂倫岱時,才二十五歲,以鄂倫岱的年紀,都可以當她阿瑪了。
佟國維對圖色裡氏也沒有多大要求,佟府會給她該有的尊榮和名利,但是她也要看好鄂倫岱,不能讓其再丟佟佳氏的麵子。
至於鄂倫岱本人,隻要不出去鬨,佟國維對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他在府中乾的混賬事,也不管他的家事,圖色裡氏怎麼管教鄂倫岱,兩人就是將他們房子掀了,佟國維也不管。
沒想到這次鄂倫岱居然將他的女兒送進了宮。
估摸著圖色裡氏應該也知道,佟安寧覺得自己還是太單純了,她可憐對方的經曆和身世,可惜柔弱不一定代表善良,人家畢竟現在和鄂倫岱時一家人。
鄂倫岱生了不止這一個閨女,也嫁出去兩個閨女,前麵都沒有想法,這次偏偏有了想法,而且平時圖色裡氏將鄂倫岱管的嚴,送女選秀這件事,她作為事實上的一家之主,不可能不知道。
堂堂一等公的閨女,就算不是嫡女,也是有身份的人,居然連她這個皇貴妃都不提前告知一聲,就送進宮裡了。
“你去將佟含煙叫過來,讓本宮見見這位從未謀麵的堂侄女。”佟安寧此時已經平複了心緒,坐起身來,素手撚起一片飄落的花瓣,輕輕一吹,看著花瓣在空中隨風翻滾。
珍珠“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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