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安寧原以為推行銀幣時,應該有許多官員舍不得火耗的潛規則,沒想到銀幣的推行也順利。
一些有小心思的官員表示,不是他們不想,而是“敵人”太強大,新的銀幣他們也看了,私人想要造假十分難,而且此次銀幣的推行,民間的阻力沒有他們想象的大,和許多大商人的助力相比,來自民間的那點反對,就是蚍蜉撼樹,反轉不過來。
即使民間出現了私鑄銀幣,但是和官方的銀幣質量相比,除非眼瞎,百姓用肉眼都能分辨出來。
三月十八日,萬壽節當日,康熙也向百官和宗室發放了新製的“龍幣”,所謂的龍幣是康熙專門讓人製作的金幣
,和銀幣大小一致,不過圖案不一樣,刻著龍紋,普通官員一人兩枚,親近的大臣少的有十枚,多的達到五十多枚,不過此次官員能達到十以上龍幣的人也隻有十幾人。
其中索額圖得了四十枚龍幣,明珠得到了三十五枚龍幣,佟國維得到了五十枚龍幣佟安寧沒想到這東西居然也攀比起來,不如像她一樣,無論身份一人發兩枚,反正也是紀念幣。
隻能說康熙會玩,看來是看最近朝堂最近太安靜了。
佟安寧也受到了一百枚龍幣,聽說皇太後那裡也有一百枚,伊哈娜得了三十枚,惠妃、榮妃還有平妃得了二十枚,宜妃得了二十五枚,嬪位都是十枚,貴人是四枚,其餘無論是常在還是庶妃都是兩枚龍幣。
佟安寧
讓她怎麼說呢,該說自己在康熙心裡地位和皇太後想當,他將自己額娘一樣“孝順”。
這話也隻能在心裡想想,若是說出去了,說出去的話,那可就是大逆不道。
因為宜妃比榮妃多了五枚,最近榮妃看宜妃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兩人給佟安寧請安時,已經互相陰陽怪氣好多次了。
宜妃說榮妃不受寵,榮妃就懟宜妃兒媳婦身份低,宜妃說榮妃年紀大,榮妃就說宜妃穿的花,人老心不老
讓佟安寧聽得歎氣,九福晉和三福晉都出自董鄂氏,還是堂姐妹,可是宜妃和榮妃的關係愈發的水火不容,每隔一段時間不吵一頓,仿佛就不舒服一般。
弄的三福晉和九福晉相處起來現在變得有些尷尬。
不過
此次罪魁禍首,還是康熙。
按照位份一視同仁多好,即使心裡有偏愛,暗地裡補償就好,何必這樣。
可是
康熙分給阿哥龍幣時,偏偏做到了一視同仁,所有成親的阿哥得了四十枚,沒有成親的阿哥,在上書房上課的是二十枚,沒有上課的是十枚,出嫁的公主三十枚,沒有出嫁的公主十五枚。
佟安寧真想跑到康熙麵前問一下,怎麼到了阿哥身上就不折騰了讓她長長見識。
看看她家胤祚在康熙心裡是占什麼地位。
四月,黃河洪水肆虐,沿岸多處河堤崩塌,百萬百姓流離失所,死傷無數,尤其山東、河南境內被淹的慘不忍睹,山東之前才經曆過三年水旱天災,好不容易休養生息兩年,眼見剛喘了氣,誰知道黃河決堤,簡直不給山東百姓活路。
康熙連夜著急大臣和眾皇子議事,
此事焦急,眾臣和皇子得知宣召後,顧不得耽擱,第一時間都到了養心殿。
康熙坐在上方,環視殿內,看著殿中挺立的阿哥們,眉心緊皺,“都來齊了嗎”
怎麼沒看到胤祚那個冰山。
梁九功看了一下殿中,心中清點了一番,微微低頭道“三阿哥和六阿哥可能晚了一些。”
康熙眉間鎖的更狠了,鷹眸射向一旁的大阿哥,“老三和老六呢”
“回皇阿瑪,
兒臣不知,要不咱們再等一下,說不定老三和小六路上有事耽擱了。”大阿哥麵色嚴肅,語氣認真,心中卻無奈,他雖然是老大,但是也不能弟弟們什麼事都要他負責吧。
康熙重新坐到椅子上,手中的念珠撥的愈發的快。
此次黃河大水造成河南、山東十幾處決堤,淹沒的房屋田地數不勝數,無數災民流離失所。
而且更要命的是,此事影響京杭大運河的通航,從江南運送到京城的數百萬石糧食受到阻礙,漕運受阻,京城這邊的糧食就有可能供應不上,京城百姓、駐防旗兵、官宦、皇室都有可能受到影響,挨餓。
君不見,消息剛傳到京城,京城的碓坊米價就漲了兩成。
人沒有到齊,尤其還是兩個阿哥,大家也隻是等著。
也沒有等多久,三阿哥現了身影,他低著頭,縮著脖子,貓著腰,小步從側門溜進了大殿。
作為遲到者,尤其殿內還是緊張膠著的氛圍,彆說是三阿哥,就是一隻蚊子此刻飛進來,也能察覺。
尤其這種國家級會議,又是緊急時候。
三阿哥以為無人看到,其實殿上幾十雙眼睛都盯著呢。
他一抬頭,正好和康熙陰翳的眸子撞上,嚇得腿一軟,連忙跪下行禮,“兒臣拜見皇阿瑪”
康熙眼神冰冷,高深莫測地三阿哥,心中怒火翻滾。
這小子若是大大方方的進來,他還還不那麼氣,可是一副畏畏縮縮的怯懦之態,哪有堂堂皇阿哥的風範,簡直是丟儘了他的臉麵。
康熙道“你怎麼來晚了”
三阿哥憋著氣,有些小聲道“府中出了點事,兒臣就耽擱了一些時間,還請皇阿瑪恕罪。”
康熙沒問發生了什麼事,而是問道“黃河決堤,你覺得現在該怎麼辦”
三阿哥此時思緒繁雜,聽到康熙的問題,顧不得多想,“賑災修河堤修河堤。”
康熙“怎麼賑災,怎麼修河堤”
三阿哥呢喃了兩聲,答不上來,跪在地上,低著頭看著地麵上地毯的花紋。
康熙額頭青筋直跳,看著三阿哥這副縮著頭的樣子,氣又不打一處來。
十阿哥和九阿哥看到三阿哥這副慘樣,心中有些幸災樂禍,同時還有點感同身受。
說起來,三阿哥也隻是來晚了一些,被此時焦慮的皇阿瑪遷怒,如果他們也遲到了,估計也是這副待遇。
大阿哥“皇阿瑪,黃河水患要緊,不如先讓老三起來。”
二阿哥走出隊列,“皇阿瑪,此次黃河水患突發,非人之錯,而是天災。”
八阿哥見狀,走出隊列,補充道“黃河曆朝曆代哪年不泛濫,可是皇阿瑪當朝以來,一直傾力治河,將近三十年黃河都相安無事,此功績亙古未有,兒臣欽佩至極。”
康熙聽完後,麵色稍緩,被八阿哥這通馬屁還是撫慰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則是擠眉弄眼,九阿哥戲精地打了兩個寒顫,十
阿哥衝他皺了皺鼻子,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畢竟他們可不想成為第二個三阿哥。
“老三,看在老大、老二、老八給你求情的份上,你起來吧。”康熙沉聲道。
“多謝皇阿瑪”三阿哥起身,然後向大阿哥、二阿哥還有八阿哥微微拱了拱手,以示感謝。
同時注意到胤祚沒在,環顧一圈,衝著九阿哥和十阿哥使眼色,詢問胤祚的下落。
九阿哥和十阿哥衝他搖了搖頭。
將三阿哥都訓了一頓,胤祚居然還沒有來,康熙心中的火不斷蓄積,使勁一拍桌子,“梁九功”
這“啪”的一聲動靜雖然不大,對於殿內的眾臣和阿哥們卻如觸電一般,大家下意識渾身微顫,緊張地聽著康熙後麵的話。
梁九功躬身道“奴才在”
心中想著,六阿哥到底去乾什麼,居然這個時間還沒有來,皇上若是處置了六阿哥,被佟主子知道了,皇上怕是要後悔。
康熙怒氣衝衝道“你去找一下老六,看他是栽到哪個坑了還是摸不著紫禁城門的方向”
梁九功“奴才遵旨。”
康熙環顧一圈,“繼續商議黃河決堤事情,不等他了。”
這邊,梁九功剛邁出養心殿,就看到胤祚疾步走過來,後麵還跟著兩個奴才提著箱子跑。
“唉吆瑾親王,您可來了,皇上和大人們都等急了。”梁九功上前扯住胤祚,轉身往殿內走,“您怎麼這個時候才來啊”
胤祚順著他一起走了進去,隨口道“去戶部拿了東西。”
梁九功“”
殿中康熙正要說話,忽然注意到一個身影緩步站到了隊伍的最後,神色自然,表情淡定地站在那裡。
康熙頓時瞪眼。
胤祚這小子,明明來的最晚,居然堂而皇之地走了進來,一點小心謹慎和心虛都沒看到,簡直氣煞他了。
“咱們瑾親王終於大駕光臨了。”康熙冷哼道。
胤祚出列,“皇阿瑪吉祥”
“吉祥朕不吉祥朕半個時辰前宣你們進宮,你為何比其他人晚了半個時辰。”康熙陰沉著臉。
胤祚淡定道“兒臣聽聞黃河水災,就去了一趟戶部,給皇阿瑪帶過來一些東西。”
康熙“哼,現在主要是賑災事宜,儘快解決黃河決堤,其他事現在不急。”
在黃河災情嚴重的情況下,所有事情都要有輕重緩急,怎麼考慮救災安撫民心是頭等大事。
“可是皇阿瑪,此事和賑災有關。”胤祚吩咐人抬出了一個箱子,將箱子打開,裡麵全部是賬冊,胤祚向康熙一拱手,“皇阿瑪,自從兒臣去年接受戶部後,一直在查賬查庫,今年才堪堪查了一半賬,不過庫銀已經清點完了。”
康熙蹙眉,不明白胤祚這話什麼意思。
大阿哥替他問出了口,“小六,這裡是養心殿,現在黃河水患,災情緊急,不要賣關子。”
其他人點點頭。
胤祚見狀,拋出炸彈,“啟稟皇阿瑪,經過兒臣的審查,現今戶部能撥出的庫銀不足百萬,又要賑災,又要修堤壩,最起碼要三百萬兩銀子,而且若是花了這筆錢,庫銀就徹底乾了,這些就是賬簿。”
他說完,指了指箱子中的賬冊。
康熙懵了,有些沒反應過來,“胤祚,你說清楚,還剩多少”
胤祚“不到一百萬兩。”
康熙“難道你將庫銀都製成銀幣散出去了”
“皇阿瑪,這鍋兒臣可不背,再說即使換成銀幣,一進一出都是平衡的,兒臣又不是去散財的。甚至換成銀幣後,年底年初的俸銀開銷還省了許多。”胤祚解釋道。
康熙腦子有些懵,按照胤祚這話,若是沒有銀幣,現在的庫銀還會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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