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佟安寧頓時有些失望。
“唉”娜仁這小家夥學著她的樣子,十分努力地歎了一口氣,
烏尼見狀,也學著她的樣子,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還戲精地使勁甩了甩手,“唉”
“哈哈哈”
眾人被兩個小家夥這萌態鬥的哈哈大笑,佟安寧樂得差點站不穩了。
茉雅奇見佟安寧開心的樣子,給了那蘇圖一個滿意的眼神。
之前她這一直沒讓兩個孩子過來,就是擔心他們年紀小,耽誤額娘養病,現在看來,帶他們來給額娘解悶也不錯。
佟安寧笑了一陣,讓茉雅奇他們下去換衣服。
午膳後雨勢小了,又變成了朦朦細雨,如果不是地麵的積水,仿佛剛才那一陣疾風驟雨是幻覺似的。
伊哈娜也回了自己的院子。
佟安寧喝完藥後,正打算午休,誰知外麵宮人通報,說是平妃來了。
佟安寧見狀,直接在內室接待了她。
按理說兩人頂多也就是一個多月沒見,可是乍一見,兩人麵上都有些恍惚。
平妃原以為會見到一個瘦骨嶙峋、氣若遊絲的佟安寧,誰知道佟安寧的狀態要比她想想的要好。
佟安寧身子骨看著十分瘦弱,臉色白的如紙一般,
唇瓣也是沒有生機的暗紅色,但是精神卻不差,她之前見過許多病的十分嚴重的人,不止身子孱弱,精神氣也仿佛沒了生機和水分的枯木。
這不該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
想到此,平妃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戾氣。
“臣妾給皇貴妃請安”平妃恭敬地行了一禮。
平妃起來吧。來人,給平妃娘娘看座。”佟安寧開口道。
平妃坐下後,抬頭道“皇貴妃現下身子如何宮中的姐妹都擔心您”
佟安寧禮貌地笑了笑,“本宮的身子還是老樣子,你們不用擔心,在宮中安穩度日就好。”
不管平妃心裡是如何想她,這次也是來探病的。
“臣妾聽到這話,就放心了。”平妃同樣笑道。
然後她命人搬過來一個箱子。
佟安寧目露好奇地盯著箱子。
“娘娘,這些日子,宮中的姐妹為表心意,給您抄了一些祈福經書。臣妾這次都帶過了。”平妃說道。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箱子被打開,裡麵果然是整整齊齊的書冊。
佟安寧看到滿箱子的經書,嘴角控製不住地抽搐,“本宮過往生病時,怎麼沒見大家這心意”
她看著這滿箱子的經書,心裡的不妙預感越來越多,感覺像是給自己的“詛咒”。
“這大家也是沒想到,還請皇貴妃娘娘恕罪。”平妃沒想到佟安寧說話這般不客氣。
宮中嬪妃興起給皇貴妃抄寫經書的風潮,也是因為皇宮內外都傳言她將要不久於人世,皇貴妃和皇上相處了幾十年,感情一向好,等到皇貴妃走後,若是皇上秋後算賬,大家就麻煩了。
所以就興起了為皇貴妃抄寫經書,對於嬪妃來說,抄寫經書是最穩妥的法子了,又實惠,也不用擔心沾染錯處,畢竟如果因為誰送的吃的、用的驚擾道皇貴妃,惹得她病情加重,那就得不償失。
“咳本宮不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本宮不信鬼神,大家不需要將這個精力放到這上麵。”佟安寧扶額道。
看著滿滿一箱子,看來今日宮中的那些嬪妃真的挺無聊的,居然給她抄了這麼多。
她可不會臉大覺得,這裡麵全部都是祝福,可能有人心裡一邊罵她,一邊抄寫。
等到她回到了宮裡,要勸那些嬪妃,如果真的閒來無聊,與其抄寫佛經,不如抄寫幾本四書五經,或者醫書什麼的,可以捐贈出去。
佟安寧將這個想法記在心裡,自己真能撐過去,就讓她們換成醫書或者四書五經,然後拍賣出去,得到的錢款捐贈出去。
平妃“皇貴妃這話,臣妾回去就給姐妹們說,讓大家換一種方式。”
“算了,你們就不要折騰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就行。”佟安寧示意一旁的宮人將地上的箱子搬走。
平妃注意到佟安寧手背上暗紫色的經脈,原先白皙的手有些發黃,手背瘦的仿佛隻有一層皮,眸光閃爍,唇角微微勾
起,用帕子遮住嘴角的弧度,麵露擔憂,“皇貴妃,說來,臣妾其實今日看您心裡有些忐忑。”
“哦”佟安寧被挑起了興趣,“怎麼說”
見她上鉤,平妃眸光更加亮了,低聲道;“前兩天,有禦史彈劾佟相攬權貪縱,陷害異己,江南道有考場發生科舉舞弊,據說和隆科多有關,現在已經有不少朝臣在聯合彈劾佟相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本宮怎麼不知道”佟安寧蹙眉。
上月,茉雅奇、胤祚的彈劾好不容易才消停,現在又輪到阿瑪了,難道真到了多事之秋。
平妃麵上安撫道“其實您不用擔心這個,臣妾的叔父索大人這些年也經常被彈劾,隻要皇上護著,佟相就是真做了那些事,頂多就是罰些俸祿罷了。”
佟安寧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平妃,此事倒也不必推己及人,本宮的阿瑪可沒有索相的膽子,隻是彈劾而已,又不是乾了壞事,這點事本宮還是能撐住的。”
“皇貴妃誤會了,臣妾隻是擔憂您被蒙蔽,宮內誰不知道您大公無私,臣妾就擔心宮外有不了解的百姓往您身上潑臟水,之前八公主打上了直親王、理親王、八貝勒他們的大門,可是給咱們大清的公主抹了黑,臣妾擔心因為這事,影響到八公主和瑾親王。”平妃微微低著頭,語氣看似關心,可是揚起的眸子卻藏著一絲挑釁。
佟安寧眯起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她清楚對方是故意說這些,就是為了影響她。
平妃不會真信了外麵的傳言,以為她死後,她就會登上皇貴妃的位子。
如果真是藏著這心思,她就是死了,也要留下遺囑推舉伊哈娜,再不濟惠妃、榮妃、宜妃,那個都行。
“你說的有道理,此事確實嚴重。不過本宮相信阿瑪他們,若是真犯了錯,大不了回家養老,說來,平妃你似乎比本宮還小六七歲吧,可是看你現在的樣子,看著比本宮還大,知道為什麼嗎”佟安寧換了話題,歪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平妃今年四十多歲,是端莊大氣的長相,模樣狀態倒沒有佟安寧說的那麼誇張,隻不過她喜歡老成的衣服顏色,加上過於老氣的妝造,整體外貌看起來,倒像比惠妃她們一個年紀,就連伊哈娜這種常年不在宮中的人,都看著要比平妃年輕。
平妃眼皮微跳,初時有些惱,生過氣後,反而有些興奮,說明她說的那些話還是影響到了佟安寧。
“臣妾不知。”平妃恢複平靜。
佟安寧“因為想太多,主意太多,不僅催人老,也惹人煩,所以本宮身為皇貴妃,一向不怎麼管娘家的事,平妃,這是本宮給你的經驗。”
“皇貴妃這話是何意”平妃心中刹那掀起波瀾,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佟安寧,想要得到答案。
這會是佟安寧給她的暗示嗎
可是以她和對方的關係,赫舍裡氏和佟佳氏之間的糾葛,她怎麼會這麼好心
“你猜”佟安寧抬手打了一個哈欠,
“本宮累了,現在外麵雨停了,平妃你可以離開了,省的又淋濕了衣服。”
“皇貴妃”平妃仍然有些不死心。
珍珠上前,擋在了床邊,恭敬道“平妃娘娘請。”
平妃見狀,隻能福身行了一禮,“臣妾告退”
等平妃離開,珍珠不解道“主子為何那樣告訴平妃娘娘”
佟安寧躺下,將薄被蓋在身上,“讓她高興幾日,畢竟相處了這麼些年。是她想岔了,我也沒多說。再說讓索額圖他們在外麵吸引目光也挺好的。”
珍珠
傍晚,茉雅奇帶著娜仁、烏尼來看佟安寧,詢問起平妃的事情,“額娘,我聽說奴才說,下午平妃來給你請安。”
“嗯。對了,她現在還在園子裡嗎”佟安寧一邊和兩個孩子玩著玩具,一邊問道。
慧言道“還沒有回去,奴婢去打聽了一下,聽說平妃娘娘要陪皇上兩天,後天才回去。”
茉雅奇聽出不對勁,皺起眉,“額娘,她是來討好皇阿瑪的。”
佟安寧聞言,斜了她一眼,“難道你還真信了她是來看我的。”
茉雅奇立馬起身,“那我不能讓她的奸計得逞。”
兩個孩子見狀,仰頭懵懂地看著她。
娜仁“額娘”
烏尼咬著手指,歪頭奶聲奶氣道“去玩”
茉雅奇目光移到他們身上,眼珠子轉了轉,臉上染上笑顏,“嗯,咱們去找皇瑪法去玩。”
佟安寧
她想對茉雅奇說,她想多了,男人大多貪戀年輕的好顏色,尤其古代,還是帝王,可沒有對感情忠誠這種信念,康熙也不免俗,這一兩月,對外宣稱陪著她在暢春園養病,外麵都說她有福氣,和康熙感情好,其實暢春園裡還是有兩名年輕貴人陪著他。
今年又要大選,預計宮中又要進新人了。
總之在康熙那裡,對方確實在乎她,確實和她感情深,但是和他納妃不衝突。
她也早已看清,在紫禁城都活了半輩子,年輕時,可能對康熙有些幻想,可是每當自己升起一些不合實際的幻想時,康熙都會貼心地幫忙打碎,提醒她,她的身份,她所處的朝代
所以佟安寧對於自己的身份很清楚,她是康熙的妃子。
所以平妃想要在康熙跟前刷存在感,比較難。
不過,茉雅奇陪著她在暢春園住了這麼久,許多時候也無聊,讓康熙陪女兒和外孫玩一下,也不礙事。
佟安寧揮了揮手,“嗯,去吧,聽說皇上昨日釣了一條大魚,養在禦膳房,你們去看看,還在不在,彆讓皇上偷吃了。”
娜仁和烏尼連連點頭。
後來茉雅奇帶著兩個孩子陪著康熙玩了一下午,然後晚上用完膳後,將烏尼留下了,隻帶走了娜仁。
佟安寧聽說後,點了點了她,“你也不怕烏尼惹了皇上。”
“烏尼還小,皇阿瑪才不會和他計較,再說,這樣可以交流感情,讓烏尼從皇阿瑪那裡多掏些東西。”茉雅奇摟著佟安寧的腰,歪在涼榻上,看著外麵朦朧的夜,橘紅的燈光將院子照亮了大半,一些青石板上還有白日的積水,遠遠望去,好似披鋪了一層鏡子似的。
茉雅奇用頭拱了拱佟安寧,含糊道“額娘,難道你就不介意皇阿瑪和平妃逛園子。”
“嗯怎麼說呢,應該是介意吧。”佟安寧同樣望著院中,“可是他是皇帝啊他與我都知道,追求身份以外的東西,會讓自己過得艱難,你也知道,額娘從小身子弱,能乾的事情不多,為帝王恩寵患得患失這事,對我,對他都沒有好處,後來我就調整好了。”
茉雅奇仰頭認真地看著她,用力摟住她,悶聲道“我記下了。”
佟安寧聽到這話,一頭霧水,“什麼記下了”
“我不會讓自己對兒女私情患得患失。”茉雅奇皺著眉道。
“不用糾結這些,隻要自己過得坦蕩、快樂就行。”佟安寧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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