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國維“既然棋已經下完,你就和我進宮,一起向皇上請罪,此事不能讓六爺一個人擔著。”
隆科多恭敬道“兒子遵命。”
宗人府所處的位置位於京城的東交民巷,這裡不止坐落著宗人府,朝廷的“五府六部”衙門所在地幾乎都在這裡。
所以事情發生後,五府六部的官員幾乎都沒有心思乾活了,時刻豎起耳朵搜羅各方的信息,後來聽說索額圖的大哥噶布喇進宮了,然後佟國維也帶著隆科多進宮了,倒吸一口氣,這是要對上了。
不過大家轉念一想,就知道不可能,佟國維是老狐狸,噶布喇不值一提,佟國維和隆科多進宮,多半是給六爺求情的。
宗人府西院是索額圖待的位置,西院不是用於關押的地方,而是用於提審,至於待客的地方,宗人府沒有這個配置,一般宗室子弟對於宗人府都是聞之色變,能被“請”到這裡的,都是犯了事,或者有了過錯亦或是壞了規矩,所以對於胤祚的那個“請”字,索額圖才嗤之以鼻。
西院東三間靠北的屋子中,此時胤祚坐在上首,索額圖坐在下麵,淡定地喝著茶。
一人冷著臉,一人麵無表情,一同待在室內的宗人府官吏那是連大喘氣都不敢,雖然現下天氣不是很冷,但是他們卻覺得仿佛待在了冰窖中,牙齒都情不自禁地打顫,同時上刑的工具藏了起來,擔心六爺怒氣上腦,傷了索額圖。
屈林躬身走進屋內,小聲道“六爺,幾位爺都來齊了,現在在前院前廳坐著呢,您要
不要去見一麵。”
胤祚發現此時一直沉默的索額圖突然有些情緒,目光灼灼地看著胤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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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爺在嗎”索額圖冷聲問道。
屈林聞言,看了看胤祚,得到他的允許後,恭敬道“回索相大人,二爺也在,已經等了一刻鐘。”
索額圖幽冷的眼睛此時更亮了,“老夫要見二爺。”
胤祚冰冷道“沒有我的允許,你什麼人都見不到。”
索額圖聞言,滄桑的眸子陰翳非常,嗜血可怕,右手扣住桌上的茶碗,冷冷地看著胤祚。
屈林見狀,連忙擋在胤祚跟前,擔心索額圖將東西扔過來。
“退下。”胤祚吩咐道,“索相不是兩三歲的小孩,怎麼會學著孩童扔東西呢。”
“嗯,奴才遵命。”屈林往一旁退了一步,不過目光還是警惕地盯著索額圖。
索額圖大手一揮,身邊桌上的紙筆、茶碗全部掃了下去,“六爺這話說的刺耳,老夫雖不是小孩,今年也七十有餘,耍點性子乃是人之常情。”
胤祚冷笑“索大人所謂的人之常情,本宗令不想知道,現下我隻想讓你給額娘償命。”
索額圖愣了一下,忽而大笑不已,“六爺這話可是嚇到老夫了,老夫現下垂垂老矣,哪能和皇後娘娘相提並論。”
“所以依索大人的意思,是不想看二哥了。”胤祚麵無表情道。
“六爺這是要和老夫做交易嗎可惜六爺給的罪名太大,不止老夫擔不起,就是赫舍裡氏一族也擔不起,即使您現在不讓老夫見,到了禦前,老夫還是能和二爺說上話。”索額圖嘴角仍然掛著笑,不過眼睛裡確實詭奇的冰寒,目光如毒蛇的蛇信子一般,緩緩掃量胤祚的臉。
他雖然跟著來了,不代表自己要認罪。
“沒想到索大人現在還嘴硬。本宗令既然敢上門去拿你,就有足夠的證據,咱們兩個明人不說暗話,索大人何必還狡辯呢。”胤祚淡淡道。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
“等一下。”索額圖見他要走,鷹眸微微眯起,兩手狠摳桌麵,就在胤祚身形已經走到門口時,連忙喊住,“你讓二爺見我一麵,之後事情好說。六爺,就算不看在老夫的麵上,你也要顧忌一下二爺,二爺和老夫不一樣,否則今年聖上去木蘭圍場,老夫也不會病了。”
胤祚停住身子,前腳踩在門檻上,迎麵的秋雨灑了他一身,冰冰涼涼的。
屈林見胤祚不動,恭敬地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片刻後,就聽到胤祚清冷的聲音響起“我會和二哥說一聲,他願不願意見你,我不能決定。”
索額圖原先打算繼續哄兩句,沒想到胤祚就這樣答應了。
頓時苦笑一聲,看來二爺和六爺的關係要比他想象的好,先皇後若是在世,恐怕也想不到二爺會和六爺關係這般好。
不過索額圖還是拱了拱手,以示感謝,縱然他不喜歡胤祚,可他也是皇阿哥,自己是臣。
前院,大阿哥他們一人差不多灌了三四杯茶,在肚子快要被茶水灌滿時,一名小吏跑進來,恭敬道“啟稟各位爺,六爺馬上就來了。”
眾人精神一振,連忙盯著門口。
胤祚撐著傘,絲絲細雨落在油紙傘上,發出細微的劈裡啪啦聲音,好似灑了鹽一般。
聽說有民間習俗,撒鹽可以驅邪,等到額娘身子好了些,可以撒些鹽驅黴氣。
胤祚走到前廳,眸光一掃。
都來齊了
胤祚將雨傘遞到一旁,嘴角微勾,聲音如珠墜玉盤,先殿內眾人拱手行禮,“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老七、八弟、老九、老十,讓大家久等了。”
九阿哥將人上下打量,仍然風度翩翩,除了衣服下擺被雨水淋濕,看不出乾架的痕跡。
至於九阿哥為什麼覺得胤祚會有毆打七旬老人的嫌疑,還是因為在許多時候,胤祚都是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樣,但是也有例外,就是涉及到皇後娘娘和茉雅奇的事情上。
大阿哥輕咳一聲“老六,我們都聽說你將索大人請到宗人府的消息了,不知道索大人犯了什麼錯”
胤祚在上首坐下,“索相現在還沒有招認,大家不用擔心。”
聽到他的話,現場坐著的幾個阿哥麵色有些尷尬。
三阿哥乾咳一聲,“老六,這事是不是誤會,現下皇阿瑪還沒有過問,不如在兄弟們的見證下,就將事情解決了。”
大選過去沒多久,皇阿瑪為他定下了噶布喇的孫女,雖然現下不急著成親,但是若是索額圖出事,噶布喇也會有影響,他已經能想象額娘發出尖叫聲了。
五阿哥和八阿哥紛紛點頭。
胤祚“此事既然做了,我就不會後悔,諸位哥哥和弟弟放心,我既然敢將索相弄進來,就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眾人內心抓狂。
重要的不是多少證據,而是皇阿瑪那邊。
皇阿瑪若是想要處置索額圖,今日索額圖出門摔了一跤都是罪過。
皇阿瑪若是不想處置,索額圖就是將天捅破天,也不會出事,那麼罪過就是胤祚的了。
十阿哥見現場的哥哥個個神色嚴肅,悄悄舉起了一隻胳膊,“那個”
“唰”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十阿哥身上,一下子將他的話堵住了。
九阿哥在底下踹了他一腳,“說啊”
十阿哥瞪了他一眼,正襟危坐,笑的有些諂媚地看著胤祚“六哥,弟弟我不明白,索額圖到底犯了什麼事”
他們在這裡坐了快半個時辰,是一點事情都沒有打聽出來。
九阿哥默默點頭。
其他人
是啊他們心裡雖然有猜測,但是當事人沒有說,他們也不清楚。
四阿哥低頭飲茶,聽到十阿哥這話,眸光微閃。
他也有猜測,從老六這次做事不管不顧,現在是
皇後娘娘的緊要時間,索額圖這事多半與皇後娘娘有關了。
胤祚“都是自家兄弟,這事自然不瞞你們,自從冊封大典後,額娘的身子在好轉,可是住進坤寧宮後,在不到一個月中,情況有了變化,緣由就是索大人的動作。”
眾人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二阿哥。
二阿哥苦澀一笑,衝著胤祚長拜一禮,“我替叔公向你賠罪”
四阿哥皺著眉“二哥,你是你,索額圖是索額圖,不可相提並論。”
而且此事也不是隨便就能攬過去的。
二阿哥麵色更加愧疚了。
他原以為年中的時候,已經讓叔公死心,誰知叔公變得更加偏激。
胤祚又陪著大阿哥他們一陣,快到午時時,他看向二阿哥,“二哥,索相想要見你,我答應了。”
眾人眸光微閃,想著索額圖見到二阿哥會說些什麼。
至於阻攔什麼的,宗人府現下是胤祚的地盤,他不計較,他們計較什麼。
等到二阿哥去了西院,大阿哥他們也告辭,不過片刻功夫,前廳就隻剩下四阿哥、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了。
四阿哥認真勸道“老六,哥哥我知道你現在生氣,但是現下皇後娘娘最重要,要保持自己的冷靜,不能衝動,若是皇阿瑪怪罪了,你也不要死扛。”
“多謝四哥開解。”胤祚將人送出府,站在門口目送四阿哥的轎子遠去。
回到前院前廳,看到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圍成一圈,不知道說什麼。
胤祚站在門口,屈指敲了敲門板,“你們在說什麼”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三人渾身一顫,扭頭看到胤祚,連忙圍了上來。
七阿哥老實道“我們在商量如果皇阿瑪怪罪的話,怎麼樣撈你。”
“哦”胤祚心裡暖暖的,唇角微微上揚,“那讓我聽聽,你們打算怎麼撈”
十阿哥苦著臉“商量了一波,覺得不好撈,我們三個抱著皇阿瑪的腿哭,都不如皇後娘娘一句話。”
七阿哥點點頭,“六哥,索大人真的害了皇後娘娘”
這膽子也太大了。
九阿哥“索額圖的膽子一向大,赫舍裡氏一族有時候猖狂到,就是連貝勒、貝子都不放在眼裡。”
皇阿瑪對待赫舍裡氏確實不薄,當然這也滋生了赫舍裡氏一族的野心。
“嗯。”胤祚輕輕點頭。
其實索額圖的膽子要比老七、老九他們想的大,他不止有膽子傷害額娘,甚至若是有機會,就是皇阿瑪也不會放過。
紫禁城中,茉雅奇得知了胤祚在宮外的動靜,徹底明白是什麼緣由了。
她皺眉問到“皇阿瑪那裡知道多少”
李總管道“六爺是光明正大去索相府上拿人的,皇城許多人都看到了,皇上那裡肯定知道了。”
茉雅奇墊腳,透過窗戶瞅到富察氏和伊哈娜正在陪著佟安寧聊天,氛圍一片祥和。
她眼珠子轉了轉,提醒道“你派人看著,等到哥哥進宮時,一定要即使通知。”
李總管點點頭“奴才已經讓人看著。”
茉雅奇正要進正殿,忽然遠處宮門口傳來騷動,好像有人來了,下意識停住了腳步。
宣駕的太監吊著嗓子喊道“榮妃娘娘駕到”
茉雅奇
榮妃未來兒媳婦是承恩公噶布喇的親孫女,現下索額圖出事,她估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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