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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寒冬,問劍宗覆著一層厚厚的雪。
入了夜,又是飄起了雪。
她撐著傘提著燈站在舍館附近的那株紅梅樹下,哈出的熱氣瞬間化作雲霧,模糊了視線。
桑慈卻依舊看到了那不遠處同樣撐傘提燈走來的少女,她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臉上還有一些嬰兒肥,一雙眼睛純稚又怯怯,望過來的眼神卻是欣喜的。
是江珠溪。
彆過來不要過來
桑慈朝她大喊。
可無人能聽到她的呐喊。
她害怕,害怕這樣一條鮮活的生命再從自己麵前流逝。
“桑師姐。”江珠溪走到她麵前,靦腆地喊了一聲,望過來的眼神羞澀又帶著歡喜。
看得出來,她很是喜歡良善溫軟的桑師姐。
她對江珠溪笑了一下,語氣輕快“晚上下了這麼大的雪,天如此冷,還要多謝江師妹出來幫我采藥,實在是這藥草隻在雪夜盛開,師妹又擅辨藥草,我隻好求助師妹了。”
卑鄙無恥下作
桑慈在心中大罵這魍魎。
她正是借口要采一味傷藥而將江珠溪約出來。
“沒關係的師姐,反正我正好睡不著。”江珠溪聲音細細的,淺淺笑了一下。
她望向江珠溪的眼神居高臨下而悲憫,嘴裡卻道“那我們走吧。”
江珠溪點頭,跟隨桑慈往山中去。
舍館的燈火在身後漸行漸遠。
桑慈有些絕望。
謝稹玉沒來。
“桑師姐,那味雪痕草喜陰,應當在這些位置會有。”江珠溪小聲說著,緊挨著她,很是親近。
她高興地點頭,抬起手摸了摸少女毛茸茸的腦袋,少女隻到她下巴,此刻倚靠在她懷裡,毫無防備。
快跑啊快跑
桑慈眼裡蓄積著淚,在黑暗裡大聲叫著。
但江珠溪毫無所動,還低著頭歡喜著她的親近,嘴裡小聲說著雪痕草采下來後要如何保存雲雲,絲毫不知道她的掌心凝著淩厲殺意,緩緩落在了她頸項裡。
當她倒下時,唇角還掛著靦腆的淺笑。
可她的生命卻永遠停駐在了此刻。
桑慈不想去看,可偏偏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從江珠溪脊柱裡拉出來的那根純白發光的靈根。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明明感覺自己在哭,可是為什麼臉頰上沒有眼淚呢
謝稹玉、謝稹玉你快來啊
她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情卻有些古怪的興奮,她問係統“將這根靈根融入我體內就行了是嗎”
“需要宿主再把桑慈身體裡的靈根剝除,再將新靈根融入。”
她猶豫了一下,“那會很痛吧”
“來自桑慈身體上的疼痛,宿主完全可以屏蔽,由桑慈神魂感受即可,她如今神魂在宿主體內沉睡,所以,宿主不會感到疼痛。”
她鬆了口氣,再不遲疑,反手按在自己脊柱,指尖用力往下摳按。
啊
桑慈疼得倒在地上,她想要找地方躲避,卻無處躲避,她被困在黑暗裡,隻能蜷縮著身體,感覺仿佛脊柱被人硬生生抽離。
嗚嗚,謝稹玉謝稹玉
桑慈覺得自己沒用極了。
謝稹玉,我好疼啊。
她順利將身體裡的靈根抽出,和江珠溪的靈根相比,桑慈的靈根灰暗斑駁,毫無亮光,她隻看了一眼便將其丟在雪裡。
隨後,她再不耽誤時間,將江珠溪的靈根融入體內。
桑慈同樣感覺到了靈根融入的灼熱刺痛,她蜷縮在地上,開始乾嘔。
她寧願弱,也不願挖取他人靈根按在自己身上。
惡心的感覺泛上來,她蜷縮著身體十分痛苦。
她埋怨著謝稹玉,謝稹玉怎麼還不來
“鏗”
劍是殺器,鳴聲迅急,自山林不遠處傳來。
她剛置換好靈根,身體正處於虛弱中,聽聞劍聲,渾身都繃緊了,第一反應便是謝稹玉來了
想到謝稹玉對她的凜冽殺意,她從靈魂深處開始顫抖,驚呼道
“謝稹玉來了”
她此刻即便換了純淨金靈根,但剛融合,還不能完美如自身般運用,此時劍都是提不太起來的,連靈力都無力實用,好像手術後還處於麻醉期一般,她轉身就跑。
“現在謝稹玉來了,我就是砧板上的魚係統,怎麼辦”
桑慈視線模糊地努力從她的視線裡去看,但周圍隻有被雪覆蓋的山林,並無謝稹玉的身影。
但是這其中有一道劍聲,分明是小行劍的聲音。
桑慈雀躍起來。
謝稹玉來了
“宿主,冷靜一點,這聲音顯然是兩個人執劍打鬥了起來,先看看是誰。”係統安撫她。
她在樹後躲好,此刻冷靜下來,一邊往外看,一邊辨彆劍聲,隨後稍稍鬆了口氣,“這個時間誰會來這裡”
這是她特地選的地方,離舍館遠,又有許多藥草,符合江珠溪喜采藥草的特征。
“糟糕江珠溪的屍體還在那裡”她很快又驚呼起來。
但隨即令她更吃驚的,是看到的場景。
執劍交纏在一起的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竟是謝稹玉和沈無妄。
未來的滅世魔頭和未來的最強劍修。
“沈無妄怎麼會來這裡”她緊張地握緊了拳頭,“如果他發現我挖了江珠溪靈根會不會覺得我冷血殘酷我塑造的單純良善少女的人設會不會崩了他對我的好感度會不會瞬間清零”
一想到自己的努力可能馬上就要化為泡影,她十分焦慮。
當然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