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櫻撇撇嘴“養尊處優的千金大小姐去演灰姑娘,真夠反差的。”
薑邈最後還是沒能拒絕成功,以許櫻這個小妮子的纏人水平,不達目的她是不會罷休的。
薑邈想了想,覺得這件事還是不能讓周屹川知道。
雖然不打擾彼此的私生活是兩人都不言自明的事情,但經曆過前幾次喝醉後在他麵前出糗的事,薑邈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讓周屹川知道比較好。
所以這次她仍舊打算瞞著他。
晚上九點,周屹川回到家。
司機將車開進來,她聽見車輪和引擎的聲音。
阿姨去開了門,接過他臂彎的大衣。他身上沒有半分酒氣,神色如常。
顯然飯局上滴酒未沾。
煙酒似乎是應酬交際上最不可或缺的一項。
但以周屹川如今的地位,他才是那個主導掌控一切、決定誰喝與不喝的人。
視線在屋內掃視一圈,最後停在薑邈身上。
她是玩遊戲玩累了打算下來找點吃的。barbara正在廚房給她做沙拉。
barbara是菲傭的名字。
薑邈手裡拿著剛從冰箱拿出的牛奶,打算給自己泡一杯拿鐵。
阿姨將周屹川的大衣掛好後,詢問要不要去為他準備夜宵。
周屹川搖頭“不用。”
然後鬆了領帶過來,似乎有話要與薑邈說。
薑邈會錯意,舉著咖啡杯主動詢問“給你也衝一杯”
他沉吟片刻,想說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最後點頭同她道謝。
“多謝。”
這麼客氣做什麼。
薑邈在心裡不滿的嘟囔了句,轉身去取咖啡豆。
他應該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薑邈見他上樓去了書房。
想到自己放在他桌上的那對袖扣,她居然生起一些小情緒來。
回禮而已,怎麼扭捏的像個小女生。
雖然在心中腹誹自己,但薑邈還是遵從本心,快速將咖啡泡好。
一杯給周屹川的,她放在中島台上,另一杯則被她端回房間。
關上門的刹那,她清楚聽見不遠處書房門打開的聲音。
她端著杯子後背抵靠房門,鬆了口氣。
好險好險,沒有碰上。
從來沒給周屹川送過禮物,第一次送反倒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真如許櫻說的那樣,有些太花哨了。
周屹川不喜歡任何繁瑣的東西。
薑邈其實並非完全不了解他,至少她知道他的一些不為人知的小習慣。
譬如接吻時會下意識去咬含對方的上唇,擁抱時會先用手去摩挲對方的腰肢。
那是高考結束後,她被送去美國的前半個月。
薑邈跑去見了周屹川,勾引了他。
在他外公引退的退休宴上。
周屹川剛從宴會離開,一身剪裁得體的高定西裝,處於少年與成熟男性中間的臨界點。
少年感尚在,又多出幾分儒雅沉穩。
那個時候他還不常戴眼鏡,眼神比現在更加淩厲。
看眾生都漠然的冷淡。
如果是當時的薑邈,肯定很難想象,未來的他也會極力偽裝出一副親和的假象來。
和當時的周屹川相比,她則顯得分外狼狽。悶熱午後讓她長發有些淩亂,過來時碰見路邊的灑水車,即使躲閃及時,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打濕裙擺。
來來往往的汽車尾氣以及揚起的沙塵似乎都落在了她身上。
她像是十二點晚宴結束,從舞會上離開,變回原身的灰姑娘。
而麵前,是高不可攀,矜貴倨傲的王子。
現實裡卻比不上童話故事,薑邈這個灰姑娘主動勾引了王子。
她踮腳吻了他。
蜻蜓點水的一個吻。對方沒有推開,而是在她離開後,垂眸看向她。
薄唇帶著被她舔舐後的輕微水漬。
薑邈很佩服他,都被性騷擾了,還能保持這樣的冷靜。
“我一直很好奇接吻是什麼感覺,既然我們以後都是會結婚的,不如先實踐一下。”
她做出了最後的垂死掙紮,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壞女孩,然後主動提出婚約作廢。
畢竟以周屹川從小所接受的近乎苛刻的教養,在如此嚴正的家風中長大。
他必當也有著如同鬆柏一般的風骨。
清冷孤高,內斂自持。
可當薑邈再次踮腳去吻他的時候,他卻低下頭,摟住她的腰,給了回應。
指腹搭在她腰肢輕慢地摩挲,然後才緩慢摟緊。
柔軟帶著涼意的唇瓣碰觸在一起的瞬間,薑邈竟然有種心悸的酥麻感。
他輕輕咬含她的上唇。
薑邈睜開眼,發現他也正在看她。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有些愣住。他的眼神分明是清醒的,他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也明白她在做什麼。
透過那雙清冽卻又深邃的眼睛,她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被看穿。
那是她的初吻,也是周屹川的初吻。
在他們十八歲,彼此給了彼此。
指尖顫動的頻率迫使薑邈的思緒回到當下,那一幕已經是十年前發生的事情了。
此時她的後背還抵在房門上。聽見外麵的開門聲,以及逐漸響起的,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最後聲音好似在她房門外停下。
薑邈深呼吸,莫名有些緊張,等待他敲門。
可沉寂在外麵持續了很長時間,敲門聲遲遲沒有響起。
再次有聲音傳來,是外麵那人離去的腳步。
薑邈心中納悶,所以這人特意過來一趟,就是為了在她房門口站這麼久
這幾天不分晝夜的玩遊戲,到底還是引起了周屹川的注意。
因為作息的岔開,兩人隻有早飯是重合的。
隻是周屹川的早餐,對薑邈來說是夜宵。
她是個沒有自控力的人,從小就是。不然也不會學業一無所成,最後被她媽媽送到美國留學。
她走到餐廳,拖出椅子落座。周屹川的作息十分健康,工作不忙的時候十點前入睡,六點起床。
此時早已穿戴整齊,坐在餐桌旁,看了她一眼。
薑邈是非常典型的冷白皮,所以稍微憔悴一些就格外明顯。
仿佛是一滴墨水掉進清水當中。
周屹川說話時並沒有看她,語氣口吻都十分平淡,仿佛隻是隨口一提,她聽與不聽是她自己的事情。
“作息還是適當調整一下。”
薑邈打著哈欠點了點頭,有點沒精打采。
她困的不行,同時又餓的不行。芭芭拉按照她的要求給她煮了一碗麵。
提前熬煮了一晚上的骨湯,味道很鮮。
周屹川飯桌禮儀很好,用餐時發不出半點聲響。
薑邈也沒說話,隻是專心吃著麵,所以飯桌上很安靜。
倒是有種詭異的和諧。
周屹川早上一般沒什麼胃口,所以他沒有吃早飯的習慣,通常一杯美式就簡單打發了。
最近倒是轉了性,開始每天按時吃早飯了。
他端起咖啡杯時,薑邈看見他襯衫上的袖扣。
是她放在他書桌上的那一對,繁瑣的機械圖案。
他不是會屈尊俯就的類型,很挑剔。
所以薑邈以為他不會戴。
想不到昨天才送,今天就換上了。
接下來的幾天,她照常過著日夜顛倒的作息。
兩人總有一頓飯是重合的,薑邈每天都能看見那對袖扣出現在不同顏色的襯衫上。
灰色、白色、黑色。
這次休的時間有些長,下部劇為了等男主的檔期,開機日定在了下個月。
所以薑邈還有一個多月的休息時間。
周屹川在家的時間也遠超過去一個月加起來的總和。
明明據薑邈所知,最近新項目開發,以他精益求精的性格,這段時間應該是他最忙的時候。
怎麼反倒閒下來了。
關於她過幾天要出門一趟的事情,薑邈原本不打算和周屹川說的,平日裡兩人便從不過問和乾涉對方的私生活。
隻是現如今他一直在家,自己哪怕隻是出於合住室友的禮貌也得多提一句。
於是她告訴他,自己可能要在外麵待上一周。
周屹川麵上沒有太大波動,平淡的一聲低嗯。
在薑邈看來,這些天的周屹川有些反常。
從前事業心那麼重的人,哪怕回了家也是將自己關在書房。現如今居然四平八穩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像是在防著誰,又像是在,監視著誰。
連續兩天,不管薑邈什麼時間出來,都能看見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而電視機則開著。
聽到動靜,他抬眸看過來。
二人的視線對上。
看清她身上的睡衣以及手裡的咖啡杯後,他繃緊的神情鬆弛少許,神情卻未變,眸色依舊深邃。
薑邈很想多嘴問一句,是公司快倒閉了嗎,你最近怎麼這麼閒。
但她覺得,自己應該還沒和他關係好到可以隨意開玩笑的地步。
出發的前一天,薑邈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出門。
已經是八點,外麵天都黑透了,客廳的落地窗簾齊齊拉上,燈沒開。
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當她伸手摸到開關,將燈打開時,被客廳的場景嚇了一跳。
周屹川坐在沙發上,還是白天那身裝扮,一絲不苟的純黑西裝。
中午短暫出去了兩個小時,公司每月一次的股東大會,他做為最高決策人,必須得到現場。
會一開完就直接回來了。
也不知在這裡坐了多久,神情看不出疲態,整個人淡冷又清寂。
像是一棵獨自長在雪山崖邊的鬆柏。
薑邈怔了怔“你怎麼不開燈。”
周屹川看到穿戴整齊的她,語氣輕描淡寫“要去見他嗎”
薑邈愣住“你怎麼知道”
她好像也沒和他說過,自己要和許櫻出去喝酒的事情。
周屹川的臉色變得有些發白,搭放在腿上的手緊握成拳,卻還在極力維持冷靜。
他終於抬眸,與她對視。
薑邈的心臟莫名揪了一下。
總覺得他當下的眼神有些熟悉。
很多年前,她坐在賀政南的單車後座,與兩米之外,那輛加長林肯後座裡的周屹川對視。
當時的他,也是這樣的眼神。
複雜,難以揣摩。
從前她看不懂,現在她還是看不懂。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