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邈從四點一直忙到晚上九點。
五個小時的時間,接受武指的培訓,吊著威亞摔摔打打,薑邈身上砸出了無數青紫。
她累癱在椅子上。張導的戲她最後還是爭贏了張漫漫,成功當上女主。
對方氣急,找營銷號說薑邈靠資本搶了原本屬於她的角色。
通告滿天飛。
助理氣不打一處來,意向約一開始給的就是薑邈,分明是張漫漫試圖從她手裡搶了去。
薑邈喝著水,肩膀上放著冰袋去腫。
她讓她沒必要生氣,看小醜跳腳也挺有意思的,這種通稿無傷大雅。
恰好旁邊有幾個工作人員聚在一起聊天,說正逸那個海歸高材生辭職了。
一群人在那惋惜“我還沒告白呢,怎麼就走了。”
“聽說上司給他穿小鞋,明裡暗裡打壓,早就定下的主編位置還讓一個無名無姓的空降新人搶了。人家那個履曆也沒必要待在這裡受氣。”
“回意大利了”
“回了。”
她頗為遺憾“我還沒告白呢,怎麼就走了。”
旁邊那人笑她“就你還告白,一看到人家就手抖,彆人衝你笑一下你眼淚你都要流出來了。”
她聲音微弱“我那不是不是緊張的嗎。”
薑邈聽著這些討論聲,想到昨天和賀政南見的那一麵。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最後一麵了吧。
助理接完電話“邈姐,車來了,走吧。”
薑邈這才回神,收好搭在腿上的毛毯起身。
今天的飯局定在上水賦,這裡的齋飯很有名。
薑邈原本是想給周屹川發消息,說自己今天應該會很晚回去。
可想了想,她還記著昨天的仇,也懶得說了。
手機放回包裡,外麵天早就黑了。
這次是周屹川給她打的電話,聲音溫和“阿姨說你不在家,今天工作很多嗎”
薑邈眉頭微皺“阿姨和你說這個做什麼”
難不成現在都開始和他實時彙報自己的行程了
周屹川說“是我打電話問的阿姨。”
薑邈“問這個做什麼。”
她語氣有點衝,電話那邊沉默稍許,他沒有說出原因,隻是問她“幾點結束,我去接你。”
“不用。我有名有份的,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她陰陽怪氣的說完這句話,掛了電話。
周屹川看著息屏的手機陷入沉思。
許致安笑容了然“又被凶了”
他搖搖頭,把手機放回桌上。
許致安從小和周屹川一起長大,畢業後去了法國,他們這群人,留在國內的還是少數。
這次也是因為家裡催婚,喊他回來見見。
“看來她的脾氣還是一點也沒變。”
薑邈從小就跟個小炮仗一樣,一點就著。
周屹川不說話,看了眼桌上的餐點,叫來服務員,另外再打包一份一模一樣的。
許致安笑容玩味,挑眉問他“怎麼,還專門給她開小灶啊這素成這樣,她會吃嗎。”
周屹川說“吃清淡些對腸胃好。”
他還另外囑咐服務員,不要放蒜和薑,蔥絲切大塊一點。
服務員記下來,出了包廂,關門時沒注意,與從這兒經過的女人撞到了。
她急忙道歉,對方擺擺手,說沒事兒。
薑邈在接電話,和她說完沒事兒,又對著電話那頭的人詢問“哪個包廂,我到了。”
於此同時,一牆之隔的周屹川抬起頭,往聲源處看去。
門早就關上,視線被阻隔,什麼也沒看見。
思索片刻,他讓一旁的特助去前台問問,隔壁包廂是誰。
這家店需要提前預定,預定時自然是會留下姓名的。
更何況是這種名人之間的聚會。
很快就問出來了,說是有個劇組在隔壁搞什麼聚會。
有一道菜需要廚師現做,他手裡拿著噴槍,將盤中的三文魚炙烤到表麵發白。
室溫微微升高了些。周屹川點頭,沒繼續說。
包廂內煙霧彌漫,嗆的人咳嗽。幾乎人手一根煙。
早就預想過的場景,薑邈倒也不意外。
純粹就是嫌棄加厭惡。
但張導好歹也是業界前輩,手握無數獎項,十幾部大製作電影。
做為想要進軍電影圈的薑邈,自然不能將人給得罪了。
不然彆說演他的劇了,恐怕她也會因此在電影圈內被除名。
要知道這個圈子抱團最嚴重,明裡暗裡的打壓,你連個龍套角色都彆想拿到。
好在今天到場的人挺多,她安靜坐著,也不至於被注意到。
但爭著博出頭的新人很多,甚至還有自告奮勇在旁邊表演的,穿著西褲也得來個轉體動作。
旁邊一陣起哄的鼓掌叫好聲,薑邈也跟著敷衍地拍了拍。
何夢園湊到她耳邊,告訴她“這人進圈前是學芭蕾的,聽說是校草,長得挺帥。”
薑邈點頭“是挺帥的。你的菜”
何夢園躍躍欲試“也不是不行,我就喜歡這種燒燒的。”
薑邈眼眸微眯“我感覺你自從演了那個反派之後,整個麵相都變了。”
何夢園前陣子跟隨劇組在山裡閉關,待了快一年多,終於殺青了。
她在裡麵演的是個男女同體的反派,其中一個人格很油膩。
薑邈覺得她現在能露出這種表情來,就是深受這個角色的毒害。明明以前走的是溫柔禦姐人設。
做為她圈內唯一的好友,何夢園整日和她發消息訴苦,在山裡關著有多難受,她饞男人都快饞瘋了。
如今好不容易殺青,又定下張導新劇裡的四番女二。
她和薑邈倆年齡相仿,風格相似,咖位也差不多。粉絲之間自然免不了要撕上一撕。
更彆說這次又在同一部電影裡。一個三番女一,一個四番女二。到時候粉絲之間的交流隻會更加激烈。
不過這些暫時影響不了正主的關係。
何夢園望梅止渴,問她“你不饞”
薑邈莫名想到了周屹川。
和他比起來,外麵的男人仿佛都成了庸脂俗粉。即使是在靠顏值吃飯的娛樂圈裡,薑邈目前還沒能找到一個比得上他的。
所以她搖頭“不饞。”
何夢園突然對她的擇偶觀感到好奇。
畢竟入圈這麼久,薑邈的異性緣簡直好到爆炸。不論是台前幕後,咖位小還是咖位大,投資商還是合作男演員,追求她的人數不勝數。
可沒見她對誰動過心,更彆提在一起了。她問她“你的擇偶觀是什麼”
薑邈想了想,隨便照搬了幾條周屹川的優點。
何夢園聽完後,衝她露出一個天方夜譚的眼神,總算明白她為什麼這麼久都沒談過戀愛了。
“醒醒吧,這種男人隻存在於電視劇裡。”
薑邈覺得比起反駁她,還不如直接帶她去見見周屹川本人更有說服力。
兩個人的閒聊沒有持續太久,薑邈被製片人叫過去。
以張導為首的幾個人已經聊嗨了,正在對這部電影的未來無限暢想,甚至連報什麼獎項都想好了。
都是些圓滑人,笑著和薑邈說“我在看劇本時腦子裡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你。外形符合,演技也好,還肯吃苦。你是我最看好的新人。。”
薑邈謙遜一笑“導演栽培的好。”
何夢園生怕把她也叫過去,這種場麵最難應付了。她在心裡默默為薑邈祈禱,自己則找了個借口溜去洗手間。
半道上給薑邈發消息“我靠,我收回剛才的話。你描述的那種極品男人現實世界裡好像真的存在。”
薑邈好不容易應付完那些場麵話,才剛落座,看到她的消息,回了個問號。
對方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明顯是偷拍,角度都沒對準,歪歪斜斜。
依稀可見一條長廊,前麵應該是專門的抽煙區域。
男人穿著襯衫,沒係領帶,領扣散了兩顆,手指夾煙。正側過身子同身邊的人說話。影影綽綽間,依稀能辨的絕佳側顏,眉骨與鼻梁的銜接處,哪怕是技術最好的整容醫生也整不出來。
北城的冬天肉眼可見的冷,裡麵有暖氣,但透過窗子能看見外頭的雪。
簌簌落下,此時成了襯托他的背景板。他站在那裡,周身氣質閒散隨意,宛若一棵引人矚目的雪鬆。
香煙燃燒時,灰白色的煙霧隨風飄散。
何夢園的激動哪怕隔著文字都能感受到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手足無措。太帥了太帥了,我都不太敢和他對視。你說我要不要找個好點的理由過去搭訕。我感覺這帥哥看上去有點性冷淡,他朋友話特密,十分鐘能講一百句話,他一個字都沒說。
我算是徹底明白了,果然帥哥也分層次階級,這位哥明顯就是女媧的炫技之作。和他比起來,包廂那個跳芭蕾的校草簡直就是普通人。
你現在過來還來得及,帥哥那根煙才剛點上,估計還得抽上一會兒。不是我誇大其詞,真人比照片還要帥一百倍。
好姐妹有福同享,有帥哥絕不私藏。我帶你看帥哥,你教我怎麼自然又不失幽默的索要聯係方式。
等等他無名指好像戴著戒指應該是我看錯了。
薑邈隻看了那張照片,剩下的消息她一個字也沒看。
因為她直接退出了聊天界麵,給周屹川打了一通電話。
他那邊接的倒是很快。
不等他開口,薑邈興師問罪,問他“抽煙了”
正在通話中的手機又震了幾下。
這次依舊是何夢園發來的消息。
靠,果然結婚了。
帥哥剛剛接到電話,估計是老婆查崗,煙掐了,這會正一臉寵溺的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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