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有人帶著五錠三江茂的銀子來廣州,在碼頭被我們的兄弟盯上了。原以為此人是偷盜了藥銀,便設計綁架了他沒想到,半途中居然遇到打架,稀裡糊塗被旁人打了一棍,昏倒在路上,沒給弄回去,這就種下了禍根!”海象法師深深的歎了口氣。
“那銀子”
“不是藥銀,是正兒八經的銀子!”海象法師大約自己也覺得意外。
“這麼說?!”郝芳嘴都閉不上了,心裡突突直跳。
“沒錯,就是老銀錠。”海象法師點頭,“偏偏此人如今是髡賊的座上賓,髡賊已然注意上了,正在追查三江茂的來曆。”
郝芳倒吸一口冷氣,良久才道“我知道了,多謝師父指點!”
“還有一件事。”海象法師低聲道,“從下個月的銀元產量的三分之二,送到”他低聲說了些什麼,又囑咐道,“這般大宗運送要小心,切莫露白。”
前大明都察院廣東巡按禦史衙門,現廣東大區政治保衛局。
在一間由公堂改建的辦公室裡,楊草端起咖啡呷了一口後將杯子放回辦公桌,說道“淡了。”旁邊的辦事員馬上取走咖啡壺走向茶水間。
楊草仔細的看著合頁夾內的資料,不一會又站起來走到辦公室一端的木質黑板前,注視著上麵用粉筆勾畫的關係圖良久無言。
黑板上各種紙條、照片被木柄鋼頭的按釘插地到處都是,互相之間被粉筆箭頭聯係起來,有些箭頭上寫著一些注釋,顯得雜亂無序。
楊草的目光在紛亂的線索中遊移著,最後將目光駐留在了梁存厚的一張黑白照片上。巫蠱案的順利偵破給政保局和楊草個人帶來了巨大的榮譽,但在這光芒下確是不完美的遺憾,本地反宋勢力的蟄伏讓對敵對分子的甄彆變得更加困難,從已掌握的資料看巫蠱案中至少有兩條線索的指向收束在梁存厚的身上,一條是木石道人作案時和逃跑前似乎曾與當地重要縉紳進行了接觸並獲得了幫助,而梁存厚有很大嫌疑;另一條是梁存厚對元老院資料不尋常的大量收集與分析。
廣州市第一次公務員考試結束後對錄取人員的政審中,查到一個叫吳佲曾經參加過梁存厚辦的玉源社。政保局通過通過吳佲的審查,掌握了大量玉源社的內情,而玉源社成立宗旨就是對所謂髡學的研究借鑒以及對現階段元老院統治架構的漏洞和弱點探究,社中大量人員均具有潛在反宋分子的特征,兩條線索合並分析的結果不言而喻,而在廣州市政府內部梁存厚也早已被打入了另冊,加強了對其人的調查與監控。
但是調查缺失重要的一環,那就是證據,不論物證還是人證,每次都在即將收線時被悄無聲息的掐斷。楊草從不懼怕瘋狂的敵人,頻繁的動作代表著失誤和線索,行動的瘋狂代表著敵人的絕望和無奈,一條魚在案板上是總是掙紮地最為激烈。但這次的對手非常的謹慎,從不做出應激反應,采取蠕行戰術,反抗緩慢而微弱,但卻堅定又從不停歇。
門外的辦事員端來了濃縮咖啡,輕聲道“地區副指揮同誌,您的咖啡!”見她沒有其他反應,又報告道“大區財稅局發來了偽幣調查案的最新協查通報”
楊草頓了一下,道“有公文嗎?”
辦事員道“有行文,是以財稅總局的名義,發政保總局後轉到廣州,趙副局長已經批了,電文正在謄抄。”
楊草道“這事現在由警察負責。他們要我們什麼資料就給他們什麼資料,沒提到的一概不用給。”
“是的,地區副指揮同誌!”
“去請把偵查科的負責同誌過來。”
不多時,偵查科的負責人徐桐來到楊草的辦公室,楊草的作風依然生硬而直接“最近對梁府的監控有什麼進展?”
徐桐剛剛落座,還沒把姿勢調整好便趕緊回答道“外圍偵查員始終無法切入內宅獲得確切情報,但根據近期形式和梁府相關方的反應來看,應與近期稅務稽查的善後有關,分析應該是處理各類存在問題的賬目,逃避打擊。三天前梁存厚拜訪了商務處的鄭主任和紫明樓的裴小姐,之後一日拜訪了高舉。”
楊草問“見了嗎?”說著,從煙盒裡拿出一支香煙來。
徐桐翻了一下記事本後道“鄭主任以參加工商活動為由婉拒了,裴小姐見了他一下,但沒有涉及任何實質性問題,因為梁存厚是局裡和廣州市的重點監控對象,所以商務處和紫明樓都整理了接待記錄送了過來,相關禮物也都登記上繳。高舉因為是民間人士,與我們沒有直接接觸所以沒有相關反饋。”
他看著眼前這位出身微賤,在係統內卻是大名鼎鼎的女乾將,頭上有無數的榮譽光環,行事素來以冷酷無情著稱。不過,芳草地國民學校高小班畢業,又在政保培訓學校接受過兩年專門教育的徐桐卻並不太看好她的業務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