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拉起的鋼絲橫在此處,幾把用魚線係著的魚鉤垂下。
這是咯室內機關,多設置在門廳處,進入室內,不論是暗視進屋,還是由明入暗,眼睛都要適應調節,啞光下垂的魚鉤會鉤住頭皮、頭發,是巷戰法,布置得當,叢林也可用。
強盜沒洗頭條件,頭發擀氈,散開是一片臟硬的發片,古人束發髻,臟發梳髻,結成一團,梳通不開,被魚鉤掛住,無法解脫。
魚鉤下垂長度不等,適應不同身高,這人倒運,一枚鉤住發髻,一枚鉤住右眼皮,前衝力量過猛,魚鉤拉扯,撕扯下整片眼瞼,眼球沒有遮擋的暴露著。
廖三娘自樹後無聲轉出,雙刀的刀刃朝外,左手防守,右手刀身放平,水平刺出。
刀尖頂到了肋骨,廖三娘刀柄一翹,刀尖略微改變方向,在血的潤滑下,貼著肋骨的縫隙滑入,刺進心臟,刀尖傳來心臟微妙的跳動。
刀尖一擰,眼前漢子的五官隨刀尖擰動而收縮,痛苦表情刻入臉龐,凝成一具死體。
撤刀,隨手將刀尖在屍體衣服上一反一正蹭蹭,血液粘稠,湖住刀,刀會變軟,要勤加擦拭,保證刃口鋒利。
臨高魚線強度不高,承受不住重量,屍體墜斷魚線倒下。
廖三娘心中默數三個。
後麵賊人已然發現不對,高聲叫嚷“這婆娘厲害得緊,不要放單,聚夥並力殺她。”
又有人喊道“不要管那婆娘,快去與頭領取齊。”
人聲嘈雜,意見各異,不能指揮統一,分成兩夥,各行其是。
廖三娘所在,是小塊的間隙空地,周圍枝杈異常密集,一條難以辨認的野路連通兩端。
密集樹叢穿行,衣服、身體、兵器易被絆住,成為活靶,敵人隻能野路接近。
道路僅容一人,不會同時麵對多人。
剛才觀察,沒有弓手,令她放心。
廖三娘雙刀交於左手,自胸前皮帶摸出一支鋼鏢,扣在掌心。
摸著鋼鏢,忽然想起老馮,微微後悔,那支手槍,原該自己帶走的。
一份廖三娘的推薦材料靜靜躺在軍情局的資料室,牛皮紙的文件袋泛起了絨絨的毛邊,泛黃發舊。
起威鏢局作為情報局外延機構,每個出色、特彆的人都會被納入視野,成為備選。
廖三娘是個古怪女人,擁有世俗身段和摧折刀鋒的剛膽,或許不惹人喜愛,卻一定引人注目
這份簡單個人資料,情報局長江山曾經看了很久,他欣賞這個勇於嘗試新鮮事物、有著強烈現代女性特征的女子,但許多特質與情報工作並不洽和,外派情報官要評鑒、分析、發展、控製,是網絡構建與維護者,是幕布後的導演,不是聚光燈中心的主角。
廖三娘擁有冒險精神,對恐懼、刺激不敏感,這賦予她身處殘酷、血腥環境依舊保持異於常人冷靜的能力。
斬首、斷肢,令人作嘔的血與內臟,冷酷放在中古是為平常,從現代人視角審視,卻堪稱冷血殺人狂。這讓江山疑惑,甚至懷疑她大腦杏仁核異常,有情感缺陷,缺乏對自然情緒的感知。
江山有些掙紮,片刻後,他拋下資料,搖搖頭,自語道“廟堂的歸於廟堂。江湖的,留在江湖吧。”
廖三娘不曾知道自己曾經有過一次命運的轉折點,此刻的她隻是專注著,捕捉任何細微的征兆,四周樹叢幾乎同時搖擺起來,風吹動了枝條,搖動了心神。
她眨眨眼,鋼鏢入手,前方樹叢中人影一閃,人有氣、步有聲、靈有知,神思感應,前方是敵非友。
人類一次反應需03秒,刀與拳異,中必有傷,重傷死,輕傷慢。
最好辦法,先敵出手,讓敵人反應。
先時闖蕩,廖三娘挎雙層鏢囊,帶鏢十三支。
配短銃後,鏢囊換為槍套,胸前皮帶裝鏢七支,以為補缺。
廖三娘的飛鏢,鏢形狹細如錐,長五寸,重七兩,截麵為三角形,三棱三麵。
三麵鏢身,一寬兩窄,下呈圓柱,底為平麵。
鏢尾多係紅綠綢布,稱鏢衣,如箭之尾羽。
廖三娘用鏢,鏢身光杆無衣,似大號鋼針。
鋼鏢入手,積年訓練形成本能,不需調整,鋼鏢自然鑲入掌中最佳位置。
鏢根抵住掌心,四指並攏,飛鏢闊麵托於中指,食指、無名二指貼住兩側窄麵,三指攏成溝槽,飛鏢臥入其中,拇指輕壓鏢尾。
鏢身露出手掌長度和出手時立掌角度,關乎投擲距離和飛行下墜速度,控製憑經驗、感覺,細節處隻可意會。
中式鏢為直飛,遠距可旋飛,用中指取準。
廖三娘肩肘甩動,大臂、肘、腕送勁,小臂發力,向前抖手成平掌,出手瞬間掌心前推、中指微壓鏢尖、拇指鬆鏢,立掌摔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