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铩的宅邸,從外麵看沒有需要修繕的跡象,最近也沒有木工泥瓦匠進出。顯然不是為了修房子。
莫非是劉铩死了?!
若是暴病身亡,就算是在客地也要請本地的喪葬鋪子做一場簡單的喪禮,再入棺裝殮,沒有死了就馬上裝殮的規矩,再說了,連棺材都沒有送去,急吼吼的買石灰做什麼?
“你打聽了?”
“是,夥計說婦家裡的房子要修繕,叫他們當天送去些石灰過去。”
“後來她去找泥瓦匠人了沒有?”
“並沒有,買了石灰就慌慌張張的回去了。自此之後就一直大門緊閉,無人出入,連劉铩都不見蹤影。”
“你吩咐大夥,繼續盯著,”閔展煉很是興奮,朝著周若蘭看了一眼,“若蘭,你說裡頭發生了什麼事?”
周若蘭微微一笑“這還用說。有人死在裡頭了!大約還濺了一牆的血。隻不知死得是誰。我估摸著是那個匆匆拜訪的客人,哦,對了,搞不好劉铩會有段時間不能出來賣卜了。”
“你是說劉铩受了傷?”小五有些不相信。
“若不受傷,怎麼會叫女人出來辦事。”周若蘭道,“必定是出了大事,劉铩自己出不來,又信不過服侍的婆子夫婦,所以才叫女人出來。”
“受傷不請大夫,不買紅傷藥?”
“他既是錦衣衛番子出身,隨身豈能沒有紅傷藥?再說既要買石灰,必然是現場尚未處理完畢。”
閔展煉細細一想,周若蘭的推測不無道理。他略略思索,道“也罷,夜長夢多,我們今晚就去探他一探,看看葫蘆裡到底賣得是什麼藥!”
劉铩的宅院並不在通州城內,而是城外關廂,靠近運河碼頭。
此地鄰近通州倉。住得多是在漕運和通州倉中任職的吏員所居,不富不賤,交通便利,又是鬨中取靜,對劉铩這種人來說是個很理想的住處。宅院是灰磚砌造,門臉在街巷中不甚起眼。
小五的小組一直24小時監視宅院,所以無虞有埋伏。二更一過,閔展煉小組翻牆而入。不費吹灰之力便控製了門房中的老夫妻。
簡單訊問,老夫妻供述宅邸中隻有他們這一對仆役,並無他人。“老爺和太太”都在正房裡歇息。
兩人立刻攀著柱子,蹂身上房壓頂。一人手持弩機,一人手持利刃。
弩機是臨高特製的棘輪複合弩,加了蓄力彈簧,內置一個滾筒式彈倉,存有八枝短箭。一次上弦可以發射四次。四枚弩箭以彈匣方式安裝。雖說尺寸的限製射程不過25米,但是城市特殊作戰中已經夠用。
小五攀上牆頭,一把散粉拋出,垂花門後便立刻顯出一條亮晶晶的絲線來。
雖然看不到,但是絲線的另一端必然懸著銅鈴。隻要有人啟開門扉,鈴鐺就會發出響聲。
他蹲在牆頭,隻默默看著院內。他的夜視能力極好。自打跟上師父吃這碗飯,師父便常給買肝臟魚蝦吃,夜裡又常常帶他出去“做活”,所以這些年練就了一雙“夜眼”。
借著朦朧的一點光線,他看到院子牆根下有條小徑。雖然天色昏暗,但是顏色卻有明顯的深淺。以他的經驗,大約知道鋪設的是礫石或者貝殼的碎片。人一踩上去便會發出聲響。
雙手反扒住牆頭,悄無聲息的貼著牆壁下來,雙腳隻用腳尖著地。待到身子穩住,才扶著牆一點點挪到垂花門下,尋到銅鈴,握住鈴舌後割斷絲線。
從腰間的百寶囊中取出一個小瓶子,迅速的在門閂,門樞上注入油脂,防著啟動的時候發出吱呀聲響。這才打開垂花門,接應眾人魚貫而入。
院中正房一燈如豆,空氣中傳來一股藥香。
手下正要往正房突入,閔展煉舉手暫停,示意眾人分彆守住廂房門窗.稍待片刻,閔展煉揚手便是一塊石頭,投向正房廊下.
此時萬籟俱寂,石頭砸到台階下,聲音甚是響亮.隻聽得正房中有個女人顫聲道“什麼人?!”
就在這時候,守在西廂房門前的三名組員已經撞破門窗,如猛虎撲食般衝入廂房。不多片刻,就聽得廂房裡傳來兩聲竹哨得手了!
隨即,其他組員突入正房和東廂房。
正房內兩聲竹哨,東廂房卻隻響了一聲。
按照約定,兩聲是擒獲敵人,一聲是無人。
閔展煉無動作,依舊保持著戒備,過了片刻,後院方向也傳來一聲竹哨,他才微微籲氣。低聲道“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