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幻境還是現實?
這不重要了,不重要了...這已經是不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他們臉上露出了癡傻一般的笑容。
李維輕聲道,“姓名?”
探子a道:“”
探子b也乖巧道,“”
不再有絲毫的抵抗,或者說,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是抵抗了。
在下一瞬間,就像是舞台的幕布一般一切都被撕扯而下。
直到...直到...他們的靈魂再度感受到了深沉的戰栗。
此時此刻。
李維還坐在桌前,火鍋還在沸騰,他還在招手示意兩個人要不要吃火鍋!!!
他咧嘴輕笑。
“大哥哥們,要吃火鍋嗎?”
二人呆滯片刻,眼淚,鼻涕與口水混合在一起開始流淌,“哈...哈哈...原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們茫然頷首,抬眸,“那現在是真的嗎?”
李維手抵下巴,無奈歎氣,“娃們啊,你們這是著相了。”
嘶吼,尖叫,咆哮,從李維的身後傳出。
他不再向後看去。
這是個本該充斥著歡笑的日子,他喜歡看到人們在笑。
可是,總有些家夥想要往這一份歡笑中滴入一滴源自於陰謀詭計的墨滴。
那麼...
就不用仁慈了。
妮塔擦過了李維身邊走進審訊室。
“輕鬆解決了,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李維說。
審訊交接。
進入到審訊室後的妮塔微微頓足。
他的仁慈是對於美好而言。
她了然,這一課她明白了...
火焰的升起將隻會在黑暗中。
那麼,“二位,我有些事情要你問你們,請你們好好配合。”
“否則,你們就連死亡也會去恐懼的。”
...
“我還不能回去。”
萊昂說。
他所麵對的是故土前來的朋友。
她沒親自來。
站在萊昂麵前的朋友早就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萊昂這人比山羊都倔,明明有吃女王軟飯的機會,偏偏要跑出門證明自己。
至於現在證明了嗎?
廢話!現在他都覺得自己的一身技藝都喂了狗!
他看到的是什麼啊...是太陽從荒原之上升起啊!
機凱武裝...
他從未能夠想到,也不曾想到這麼多的技藝能夠融合在一起,並創造一抹前所未有的璀璨奇跡!
永恩當中,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保守派此刻都該瑟瑟發抖了。
固有的那些技藝,在這種新型工藝的麵前已經變得黯淡無光了。
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
技藝再精深又如何...上限就擺在那啊...
現在...人人皆是法師,太陽都能夠自這片大地之上升起了。
而這隻是開始,冰山才剛剛展露了微不足道的一角。
向著更遠的地方看去,這份技藝所能夠達到的高度尚未可知,但絕對不是現在這種程度。
奇跡不會消失,技藝的奇跡將會再度延續。
未來一片光明!
他拍拍萊昂的肩膀,“萊昂,身為你的朋友...你得給把槍,我要拿回去裝逼,彆逼我跪下求你啊!”
槍給了。
這是討伐開始前李維就已經預料的情況,甚至李維還說如果對方沒要,你也得塞過去。
在得到泰拉充能槍後,萊昂的朋友不再寒暄。
他揮手告彆。
“萊昂,你們所創造的這些,或許將要敲響新時代的鐘聲!”
“所以帶著矮人不屈不撓的精神繼續努力吧!”
...
“隻是修複一柄斷劍,沒有絲毫的難度。”
納西莎自信說道,她將依露娜抱在懷裡捏著他肉呼呼的臉蛋,至於依露娜麵對自己的老師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隻能夠任由其蹂躪,苦不堪言。
“閃光細劍...很普通的長劍,以前精靈經常用的,遊俠和刺客有些相通的地方,近戰的時候必須出其不意...”
“所以它的閃光特性我也能給你複原。”
“不過...你確定,隻是要這個嗎?”
納西莎始終沒有忘記她是依露娜的老師,作為老師,李維關照了她的學生。
理應有所表示。
所以,李維對一個至尊鍛造師提出的要求竟然隻是...修複一柄價格低廉的斷劍。
“你不覺得虧嗎?”納西莎問道。
“比起虧...我更希望見到有人不會因為這個傷心。”李維如實說道。
譬如他所做的,所影響的...
納西莎笑了笑,“年輕人,你很不錯。”
她就如同長輩一樣的說道,滿是欣賞。
如果隻看她的容貌,和老板娘相仿,都是大姐姐型的,不過比起老板娘那種媚骨悠然而生的氣質。
納西莎則更為成熟,會令人忍不住的去依靠。
嗯...就連胸懷也是如此,屬於左菲亞做夢都不敢夢到的那種。
夢了覺得虛假,醒了會掉小珍珠。
“還記得嗎?”納西莎揉了揉依露娜的臉蛋,“依露娜是位機械師。”
“他總是喜歡搗鼓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像是...各種各樣的齒輪,還有蒸汽之類的東西。”
“可這些在魔力的麵前,就顯得有些雞肋了。”
“不過...這也成為了依露娜鑄造魔導器理論的基石。”
李維聞言沉吟,問出了心中持有的一個疑惑,“不該是依露娜發現。”
魔法,法陣,附魔銘文,煉金技藝,鍛造...這些技藝早就存在。
李維也不相信會有人沒有發覺它們之間存在聯係在一起的可能性。
“李維,你知道什麼是至尊嗎?”
李維點頭,“技能,技藝,或者是某個職業的巔峰。”
“沒錯。”納西莎認真說道,“不過要加一個前綴,已有。”
李維為之一愣,頓時恍然,“文明封鎖不是單純的令文明停滯不前,所謂文明封鎖...是無法再誕生新的東西?!”
“你果然知道文明封鎖。”納西莎呢喃著,說出了與帕蕾姬曾說過的如出一轍的話語。
“不該由我們得知的知識,卻因為某種變化,導致封鎖鬆動了。”
“這是禁忌的知識,不該去觸碰的領域。”
納西莎道,“你覺得是沒人嘗試過,所以被依露娜撿漏了嗎?”
她遺憾搖頭,“依露娜不是先行者。”
依露娜聞言渾身一震。
“老師...他們怎麼樣了?”
“麵對封鎖,麵對禁忌的知識。”納西莎頓了頓,“以及麵對無法探知,無法確定的未知未來...他們被折磨成了瘋子,傻子...失去了所有的尊嚴...”
“換而言之,他們在近乎不可名狀的海域中航行,並失去了方向。”
“也就是說...我...”李維呢喃。
納西莎點頭,頗為欣慰的挑起依露娜一縷柔順發梢,輕輕揉撚。
“航行是需要燈塔的,儘管我不知道你怎麼做到的,但這肯定是你的秘密,我不會過問。”
“當然了,我說這些,也不是白說的。”納西莎終於將她紮根於靈魂中的本質徹底的釋放出來。
這是名為求知的欲望。
她已經是至尊鍛造師了,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轉變的,強行轉變的結果將會令她遭受難以想象的代價。
那麼...又不是非得轉變。
都當老師了,教書育人才是她該做的事情。
“依露娜,你在材料學以及鍛造原理兩門科目一直都是不及格的。”
唯二的兩名至尊鍛造師,一位屬於矮人,一位則屬於人類。
若是翻看曆史就會發現,納西莎是唯一的一位屬於人類的至尊鍛造師。
矮人是鍛造這一方麵的專家,據說他們還沒被生下來,就能夠在娘胎裡練習如何揮舞錘子。
據說如今的矮人女王,也就是那位屬於矮人的至尊鍛造師,剛出生就掌握了名為亂的錘法。
當然了,同行也是有偏見的。
納西莎就覺得,這群矮人太野蠻,鍛造就非得靠著錘子。
錘法再怎麼取名,在她看來,都能統稱為夏季八錘。
可...矮人們的鍛造技藝又不得不服,納西莎成就至尊之名隻能另辟蹊徑。
矮人擅長鍛造各種裝備,而納西莎為首的人類鍛造師就擅長材料的處理與工具的製作。
偏偏依露娜在材料和工具沒有什麼天賦,鍛造裝備上也沒。
納西莎當初也不想放走依露娜,可是...她覺得依露娜的奇思妙想要走出去才能夠完善。
如今發生的這些,令她確信了這件事。
“依露娜,你還是老毛病,研究製作的時候壓根不考慮實用性!”
“你那個機凱武裝...用一次就廢了,而且局限性太大,彆以為我看不出來,它照樣會爆炸,隻不過是還沒到閾值!”
“我...”依露娜一時語塞。
老師說的對,依露娜真沒法反駁。
“你也彆提那個矮人萊昂,你跟他半斤八兩,你是開創新的賽道,他是走了歪門邪道...等等也不對...你倆這...”
結合這倆人產出的成果。
納西莎詞窮了。
想吐槽,可槽點有點太多。
臥龍遇到鳳雛了屬於是。
納西莎也不糾結什麼,至少他倆湊到一起產生了奇妙的反應不是嗎?
“我來提供材料跟鍛造工具,至於萊昂那邊,我和矮人女王有交集,知道他倆的關係。”
“我參與進來的話,矮人女王也肯定參與...”
互相看不對眼的兩撥鍛造師,就這麼陰差陽錯準備開展合作了。
至於要做些什麼...納西莎看向李維,“那麼,您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首先最要緊的是泰拉水晶的仿製。”
魔力這種隨處可見的能源,簡直就像是一個無儘的寶庫。
可想要使用,就需要媒介,至於儲存...那更是難上加難。
隻要突破了這個難題,許多的東西,都將得到飛躍性質的發展。
“其次...北地荒原要準備開荒了,你們知道什麼叫做工程器械嗎?”
依露娜等待著李維的解釋。
至於納西莎則蹙起了眉頭。
“我之前找到過一本殘缺的日記,裡麵也有些和你一樣的奇思妙想。”
“很多都不合理,而其中有那麼一句話...我覺得最不合理,但又是最合理的。”
“可惜日記的主人已經死了。”
納西莎頷首,仰頭看向天際。
“我們仰望高天能夠看到什麼?”
仿佛車輪一般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未知的轟鳴聲宛如破開蒼穹的巨炮驟然鳴動。
“是星辰大海。”李維說。
納西莎啞然失笑,“在這個該死的封鎖之下,怎麼才能夠做到!”
達至至尊的她,已經感受到了所謂的封鎖對他們這群寄居在大地之上的生命有著何種恐怖的影響。
“隻要稍微偏移一點方向,迎接我們的就是瘋狂,是死亡!”
“我的父母,我的朋友,我的老師,他們都...他們都已經...”納西莎在沒有絲毫風度的嘶吼。
“隻要,一點一點的靠近,從一毫米,到一厘米,再到一米,十米...總有一天可以的。”李維說。
納西莎覺得李維太過荒謬,太過理想化!
可是,可是他...
李維仰望著天際。
自此伸出了手。
“可以的。”他無比堅信的說道。
如群星般耀眼,他說,他堅信,他認為可以的...
“一定可以的!”依露娜從他老師的懷裡掙脫出來,就像是一個固執著的相信光的小孩子,“我也是這麼相信的!”
納西莎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震撼。
她以為,李維是得到了某種能力才能夠一定程度突破封鎖。
可如今看到是...那一座燈塔就是他。
是他自己...
文明封鎖將一切的希望與未來扼殺在了枯朽的搖籃中。
這是既定的命運。
而此刻。
卻有一個亡命之徒妄圖挑戰這一項既定的命運。
她是害怕了,她也退縮了...但現在...
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跟依露娜這樣的小孩子一樣抱著幻想的同時,還感受到了久違的心潮澎拜。
就像是她所鍛造的第一柄短刀時一樣。
自此時。
納西莎投向了這位年輕人無比沉重的敬意。
無需否定與質疑。
那便將這一份敬意...
致以無暇的理想。
致以不自量力且偉大的目標。
致以...文明發展的先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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