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逸塵冷冷道:“讓開。”
雞蛋眉頭蹙起,眼睛滴溜一轉,根據昨夜所猜測的黑無常身份,聯係起過往之事,心下旋即了然,嘗試著勸說道:“江兄弟呀,你倆間有何深仇大恨私下解決唄,這兒不合適吧。畢竟都是友盟,而且我們和兜率幫間也還有合作呢。”
雞蛋言外之意便是隻要他看不見,他便不在乎薑逸塵對姬千鱗做什麼,但他既然在場,便不能由著薑逸塵恣意妄為。
薑逸塵聞言料想雞蛋或已猜知自己身份,卻無意罷手,僅用更淩厲的攻勢回應。
五年之前,二者戰力可謂半斤八兩,薑逸塵略贏幾許。
五年間,薑逸塵雖有墮落沉淪之時,卻也曾閉關苦煉,以勤補拙,早已今非昔比。
而雞蛋在這五年間從未停下在江湖的腳步,但多行諜報之事,鮮少在生死間摸爬滾打,嘴皮子越發能言善辯,但手腳功夫卻不見增長。
五年後的今天,二人間高下立判。
薑逸塵的隱之劍既長且寬,與之身形不符,便要笨重不少,可其舞來卻不失靈動,且出劍一劍快過一劍,好比浪濤一浪猛過一浪,僅僅對上十劍,雞蛋便倍感吃力。
不多時,雞蛋便漲紅了臉,緊咬牙關,勉力支撐。
儘管昨夜已見識過薑逸塵的實力幾何,但雞蛋實難正視二人而今的差距,畢竟老大謝飛對於二人的評述中,前者隻是資質平平,而他可是天賦異稟!
雞蛋有爭氣之心,但他手中的劍卻不允許。
嗆啷一聲!
隱之劍到底非凡鐵所鑄,而雞蛋手中的劍實在是上不得台麵,在激碰三十來回後已成斷劍!
於劍客而言,劍在人在,劍毀人亡。
在手中劍斷毀時,雞蛋已心如死灰,任憑薑逸塵宰割。
“嘖嘖,江兄弟啊,不論兜率幫還是埠濟島,皆為友幫,以劍相向,不太妥吧?”
聽見聲音源自身後,薑逸塵不為人所覺地暗歎口氣。
這一年來,他幾乎都在幽冥教中渡過,儘管和夜殤接觸有限,同葉淩風、哭娘子等人相處時日更是寥寥,與幾人間談不上多少真情實感,更多的還是相互提防戒備,可他終非翻臉無情之人,實不願與幽冥教正麵為敵,是故虛晃一槍,想避開幽冥教眾人,無奈現實難如其意。
發現後方異狀,尚未走遠的幽冥教四人回過身來一看究竟。
葉淩風更是徑直來到薑逸塵側後方,眼中閃動著躍躍欲試的興奮,隻待三個判官中任何一人一聲令下,他便要向這新無常兄弟動手。
薑逸塵僅是向後瞥了眼,淡淡道:“你已不是我的對手。”
葉淩風本已踏前一步,要與薑逸塵一較高下,卻忽而頓住,深深地看了薑逸塵一眼,似是得出什麼結論,終是縮回腳步,不再言語。
周圍九州四海之人儘管鬨不明白為何好端端的邪派眾人竟也臨陣反目,卻無不企盼著狗咬狗的場麵,好讓他們心裡能有所平衡。
“小江晚上不打算好好陪陪姐姐麼?”
說話的自然是哭娘子,但薑逸塵並無表示,隻是默然地回絕了哭娘子友好的邀請。
幽鬼冷哼了一聲。
薑逸塵再不理會,用劍身攔腰拍開雞蛋,揮劍便要向其後的姬千鱗劈去。
再沒人擋在身前,姬千鱗總算感受到了來自黑無常身上的濃厚煞氣和強烈殺意,古銅色的臉蛋驟然刷白了些許,心下已方寸大亂,顯然想不起何時得罪了這煞神,嘴卻自然而然地努起,帶著顫音討饒道:“無常哥哥饒了奴家性命,奴家,奴家今晚定讓哥哥欲仙欲死。”
薑逸塵沒有一絲憐香惜玉之心,長劍即將落下!
一道黑影卻突兀地現身半空,左腳輕輕一踢。
“錚”的一聲,薑逸塵便未能握穩劍柄,讓隱之劍翻了半個麵。
下一瞬,那道黑影便穩穩立於隱之劍劍身上,如山停嶽峙,薑逸塵除了將劍放下,彆無他選。
時至此刻,薑逸塵才瞧見那黑影上帶著的白色笑臉麵具。
夜殤終是開口道:“彌勒幫主,我幽冥教之人便交由我來管教如何?”
“你幽冥教之人,殺紅衣教山獅在先,而今又欲刺我兜率幫之人,是為報一己私仇,還是特來挑撥我等關係的正道奸細,夜判官若不給個明白的交代,恐難服眾。”笑臉彌勒的聲音暗啞依舊,語氣更是寡淡如水,不慍不火,可麵具上的笑意卻似越來越濃,言語間已將姬千鱗帶往旁側。
夜殤輕笑道:“想要聽交代不難,但正道援手已愈來愈多,此時不走,其後要走可不容易。”
笑臉彌勒回笑道:“嗬嗬,你我兵合一處,要想殺出重圍又有何難?”
夜殤道:“既是如此,那便讓諸位見笑了。”
語氣一變,冷聲對薑逸塵道:“你可要換把趁手的兵辦?”
薑逸塵道:“你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我既是欺師滅祖,權當自斷一臂如何?”
夜殤輕哼一聲,道:“也罷。”
薑逸塵躬身揖禮道:“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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