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誌眉頭暗皺,先前張武銘在天寶拍賣會幫他奪得了天陽箭。
此時張武銘這般模樣,出於先前交情,理應照看一下才對。
於是方誌隻得將七角星金紋黑石重新放回囊中,疾步跟向了張武銘。
一個時辰之後。
通河城的一間酒館。
方誌和張武銘二人在三樓的窗邊飲酒。
準確的來講是張武銘飲酒,方誌坐在一旁靜觀。
張武銘的胃就像是無底洞,一壇又一壇的烈酒入腹,都始終難以填飽他的肚子。
這家酒館的烈酒味道極其濃鬱,每次打開泥封,方誌都會覺得幾番刺鼻。
如此烈酒,縱算強如方誌都不敢貿然動嘴狂飲。
可張武銘卻是麻木的一壇接著一壇。
方誌見到這一幕,心裡暗暗歎氣,隻是見到張武銘酒飲完了,就會吩咐小二上酒,並且為他結賬。
不知不覺間。
一天一夜悄然過去。
張武銘期間昏睡過去三次,醒來之後,每次醒來都會在椅子上靜坐一會,長發遮掩落魄的神容,清淚徐徐流下,儼然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
但這幅狀態往往僅僅持續一炷香的時間,張武銘就會又哈哈大笑,並在大笑中狂飲烈酒。
兩天兩夜過去了……
方誌始終坐在張武銘的身前,從始到終兩者都未曾交流一句話。
方誌也未出言詢問,隻是出於交情,略儘微薄之力。
既然人家不願意相說,方誌也不會出言亂問。
該說的時候,總會說的。
這會既然想喝酒,就讓他喝個夠!
但讓方誌始料未及的是,張武銘這酒居然足足喝了六天六夜!
單單酒水的仙玉錢財,就足足耗費了將近四百萬仙玉。
方誌對這筆錢財倒也沒有什麼心疼,但對張武銘這幅悲傷的模樣,心裡生出了一抹憐憫。
方誌隱約之間料測到了張武銘發生了何事。
終於在第七天淩晨的時候。
張武銘透過窗戶望著蒼穹懸掛的一輪明月,他的目光露出了濃濃追思,黯然的神情早已儘是麻木,全無痛苦。
“多謝。”張武銘一句平靜的聲音響起,這是七天時間他對方誌講的唯一的話。
方誌見此歎息一聲,道“生老病死,本是人之常情。吾輩武者尚不能與天同壽,何況是尋常凡人?”
張武銘沉默良久,麻木的目光看了一眼方誌,嘶啞道“你說的,我都懂。但……有些事情你無法接受,不願意接受,也不會去接受。”
“確實。”方誌長歎一聲,一句生死談及容易,但如果真的發生在自己或親人身上,又怎是那般容易?
“她與我同患難,我昔日尚是無名小卒之時,她正值年少,不惜忤逆家庭與我長相廝守,試問若你得到這麼一位上天賜予的妻子,能否坦然的接受她的離去?”張武銘囁嚅著嘴唇,聲音有著幾分顫悸,一股悲涼之意與明月交織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