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鏡子,左右打量一下,雖然掛著水珠略顯狼狽,但沾上噴霧的皮膚還是冷白的,隻淡淡浮現出一點粉。
終端上,他發給展煜的消息始終停留在正在發送的狀態,消息前麵的進度一直在打圈圈。
他擔心展煜那邊會出什麼差錯,顧不上擦臉,下巴上還在滴水,就轉身往外走,快步穿過客廳,他猛的一拉雙開的大門。
那實木的門,紋絲不動。
“齊、羽、瀾”孔淮殊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他繞過沙發,把躺在地上的人拎著領子拽起來,“你剛才噴的是什麼誰讓你這麼乾的”
齊羽瀾臉色蒼白,隻是閉著眼睛一直道歉,臉色蒼白的像牆皮,要不是還在說話,孔淮殊都要以為自己提著的是個死人了。
“你”孔淮殊深吸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他看了眼齊羽瀾的樣子,實在不像來主動勾引人的,拎著那小貓崽子晃了晃,低聲問“是不是有人脅迫你”
齊羽瀾濕漉漉的睫毛顫了顫,睜眼看向孔淮殊。
他不說話,孔淮殊卻明白了什麼,伸手把他那一頭濃密的頭發摸了一遍,在獸耳的耳根發現了一個圓形的電子設備。
應該是監聽設備。
那東西刺入皮膚之下,他甚至在貓耳耳根摸到了潮濕的血跡,顯然剛植入,孔淮殊沒敢暴力拆下來,這麼一會兒,他已經意識到那噴霧是什麼東西了。
後頸的腺體一陣陣發熱,很快,他就沒力氣拎著齊羽瀾了,他退了兩步,頎長的身形晃了晃,扶著沙發坐下,拿出終端打字
誰
言簡意賅的一個字,齊羽瀾目光閃爍,片刻後他爬過來,邊哭邊說“淮殊哥,
你難受嗎我幫你”
他飛速在那虛擬屏上回了問話。
不知道,我妹妹在他們手裡
齊羽瀾伏在他膝蓋上,仰著頭,眼淚把臉上的粉底衝出來兩條痕跡,低聲哀求“淮殊哥,求你我知道你和展少爺感情很好,我不會糾纏你的,就這一次”
他白皙的手指按在了孔淮殊的腰帶扣上,還沒等按下去,孔淮殊突然伸手,修長的手指幾乎扣住他半張臉,迫使他伸長了脖子與自己對視。
藥效起來了,孔淮殊那張靡麗張揚的臉上浮現出淺淡的緋色,那是欲望的顏色,龍舌蘭酒在他周身躁動不安的浮動著,醇烈酒香中,他眼神卻冷的可怕。
“齊羽瀾。”他露出個森寒的笑,湊近他那對兒獸耳,在監聽器附近冷聲說“我成全你。”
下一秒他指尖陷入那細小的傷口裡,於溫熱的血肉中,直接把那枚小紐扣直徑的監聽器扯下來,黑色金屬帶出一道血線,被他扔在地毯上,鞋跟狠狠碾上去。
齊羽瀾痛呼一聲,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捂著流血的耳朵,急聲提醒孔淮殊“這東西很難破壞,殊哥”
“我知道,β2號記憶金屬會自動修複”孔淮殊把那踩扁的東西撿起來,撚在指尖,能感覺到那薄薄的一片在細微的發生變化。
他也沒想過徹底把這玩意兒給毀掉,誰知道對方有沒有留什麼後手還不如留下這一張已經暴露的“明牌”。
他隻要兩到三分鐘的時間。
oga甜美的信息素隨著傷口溢散在空氣中,被龍舌蘭酒捕捉到的一瞬間,便遏製不住的糾纏在一起,這是來自本能的欲望,和食欲沒什麼兩樣,最原始又最難以抵抗。
孔淮殊猛的攥緊腕上垂落的絲巾,指尖連同那輕薄的絲織品一起陷入掌心,借著刺痛讓自己清醒。
他再次低眸看向齊羽瀾,聲調毫無波瀾“你怕他們動你妹妹,就不怕我丈夫因為你爬我的床,遷怒你全家歸根到底,你是覺得我們做不出這樣的事,到最後一定會原諒你犯的錯,因為我們是好人,但好人就活該被算計嗎”
“我沒辦法”齊羽瀾紅腫著眼睛喃喃自語“我知道這樣很無恥,但我也不能看著妹妹去死”
“我有辦法。”孔淮殊隨手扯開衣領,說話時已經開始抑製不住的喘息起來,“你之前沒得選,我現在給你機會,你是配合我作戲,還是徹底把我給賣了,換你妹妹平安”
齊羽瀾能在娛樂圈混到今天,並不是個優柔寡斷的性子,聞言隻思索了十幾秒,立刻做出決斷“淮殊哥,我聽你的,求你救救我妹妹。”
孔淮殊把他拎起來,監聽器塞進他口袋裡,把人丟到浴室,浴缸放水,嘩啦啦的水聲中,他看齊羽瀾一眼“叫吧。”
齊羽瀾“啊”
“叫。”孔淮殊麵無表情的拍了拍手,“邊叫邊鼓掌,這還用我教你”
齊羽瀾悟了,帶著哭腔“啊”了一聲,聽
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孔淮殊把浴室門關上,自己遠遠的退到與浴室呈對角線的角落。
所有的冷靜在鬆了這口氣後便一潰千裡,他蜷縮著跪在地毯上,額頭抵著冰冷的落地窗,緩緩吐出一聲熾熱的喘息。
他指尖哆嗦著打開終端,上一條消息還沒發出去,但他相信展煜能察覺出異常,此刻也在趕回來的路上。
這個時代早沒了什麼“守身如玉”的說法,伴侶之間能彼此保持忠貞已經算難能可貴,他在欲望與本能之中苦苦掙紮,隻是因為他相信同樣的情況下,展煜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展煜值得。
但話說回來,那藥性太烈,他不確定對身體損傷有多大,如果硬熬著傷到神經就麻煩了,更嚴重點,他今晚要是就這麼憋死了,那可真是丟人現眼。
生死麵前說什麼忠貞都是狗屁,最後要是熬不住,他也隻能對不住展大雕給他扣頂綠帽子了,畢竟他要是死了,展煜也不能和“貞節牌坊”過一輩子吧。
想是這樣想,他卻反手將腕上的絲巾扯了下來,張嘴咬住,繞過後腦,緊緊的打了兩個死結,滿室的奶糖甜香裡,舌尖抵著的冰雪氣息就像風中搖曳的火苗。
他額角輕撞玻璃,含糊不清的啞聲呢喃“快點展煜快點”
“咚咚”
“咚咚咚”
玻璃細微的震顫,被折磨到麻木的神經後知後覺的聽見了聲音,孔淮殊以為那是自己的幻覺,畢竟這是高度相當於十二層樓的文化中心頂層。
鼻尖的汗滾落下來,他手指痙攣般抓住玻璃,抬頭看向窗外的夜色。
高大的aha遮住了月光,投下長長的影,他穿著黑色作戰服,半張臉被麵罩遮住,修長結實的大腿上捆著武裝帶,上麵掛著的槍械在月色下折射出森冷的光。
展煜抓著一根升降索,又向下滑了一點,終於能和孔淮殊對視,他又敲了下玻璃,比了個手勢。
孔淮殊頭暈眼花,看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展煜讓他往後退。
他狼狽不堪的往後蹭著挪,掌心的皮膚擦過質量不太好的地板,藥物作用下,麻癢鑽心,從窗口到沙發,幾步遠的距離,他挪了足足有一分鐘。
嘴巴裡的絲巾被分泌的唾液浸濕,孔淮殊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了,配藥的人也是傻逼,這種藥噴完之後他手軟腳軟,是準備讓那貓崽子自己動嗎
見他退遠,窗外的展煜才有了動作,他從腿上抽出槍,瞄準玻璃,套了的槍口隻吞吐了一瞬火光,玻璃應聲而裂,放射狀的裂痕沿著彈孔蛛網般發散。
他向後蕩起,然後猛然回落,穿著製式軍靴的腳踹在裂開的玻璃上,清脆的炸裂聲裡,他裹挾著夜風與無數折射著霓虹的碎片,落入一片龍舌蘭酒香之中。
孔淮殊渾身汗濕,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展煜並不解釋什麼,扯落一側窗簾,把人兜頭一裹,抱著他縱身躍出破碎的窗。
不知道為什麼,迷迷糊糊中,孔淮殊總覺得這一幕有點眼熟。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