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斂了笑,薄唇貼在她的額頭,嗓音沉緩“傅太太,辛苦你了,沒放棄我。”
再多甜言蜜語,都抵不過他此刻這句。
氣氛情意綿綿溫存,傅司衍忽的問了句“那你,有沒有好奇過你親生父母是什麼樣”
話音未落,上一秒還柔情似水的傅太太,頓時變得豎起尖刺的小刺蝟“才不好奇。”
她也知道是自己先挑起父母這個話題,於是悶著嗓音道“他們和你爸媽不同,你爸媽不論怎樣,都是愛你的。可他們”
她扯唇,冷嗤一聲“不是所有能生孩子的人,都有資格被稱作父母。”
將那對遺棄嬰孩的男女,和傅三爺夫婦相提並論,簡直是對傅三爺夫婦的侮辱。
傅司衍撫了撫她的背,默了好一陣,見她氣息稍緩,才斟酌著再次出聲“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他們並不想遺棄你,而是存在一些誤會”
“誤會”
舒雲念皺眉打斷他的話,語氣透著譏諷“什麼誤會,能讓父母遺棄自己的親生孩子”
不等傅司衍再說,她低聲道“彆說了,大晚上的提他們,影響睡覺的心情。”
她說著,鬆開傅司衍的腰,翻身朝向床側。
見她對親生父母這般抵觸,傅司衍薄唇輕抿,還是暫時將汪海鈞找上他的那件事咽回喉嚨。
她既然不想知道,那就按著她的意思,不給她多添煩惱。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天晚上,舒雲念做了個夢。
在夢裡,她夢到了一對成年男女,雖然看不清楚他們的模樣,但她知道他們是她的親生父母。
他們從黑暗背光處一步步走來,嘴裡喊著她的名字“小念。”
“小念,我是媽媽呀。”
“小念,我是你的爸爸。”
“乖孩子,你還站著乾什麼,快到爸爸媽媽身邊來。”
“你不是一直想有爸爸媽媽嗎,是我們錯了,我們不該拋棄你,你原諒我們吧。”
他們越走越近,舒雲念就如看到什麼可怕怪物般,她搖著頭朝他們大喊“我才不需要你們,我也不會原諒你們,你們彆過來。”
她邊喊邊跑,哪怕跌跌撞撞,跑得滿頭大汗,也不曾停下。
“小念,小念”
男人沉沉的喚聲將她從噩夢中搖醒,舒雲念疲累睜開眼皮,映入眼簾是傅司衍擔憂的黑眸。
長指擦去她額頭的汗和眼角的淚,他道“做噩夢了”
舒雲念怔怔看了他兩秒,而後像是溺水之人抱住一根浮木,緊緊抱住他“阿衍”
傅司衍垂眸,啞聲輕哄“沒事了,我在。”
良久,舒雲念情緒才稍微平複,長睫遮住眼底的黯淡,她低聲訥訥“我以為我早就釋懷了,原來還是沒有。”
她還是耿耿於懷,心有不甘。
憑什麼被遺棄的那個人是她。
憑什麼她是個孤兒。
“你說他們遺棄我,可能是誤會
。但除非他們病得快死了,實在無力撫養,否則其他原因,我都無法原諒。”
親生父母得不治之症,迫不得已才把她遺棄。
這是被拋棄的諸多可能裡,她最希望的一種
或許有些惡毒了,但隻有這樣想,幼小的她才能從中獲得幾分可憐又可悲的自我安慰。
相比於去恨,她更渴望被愛。
哪怕那份愛,是她自欺欺人幻想出來的。
晨光微熹,臥室裡還是昏蒙蒙一片。
看著趴在懷裡低低啜泣,宛若一隻可憐脆弱幼獸的女孩兒,傅司衍眸光微動。
良久,他抬掌撫過她纖薄的背脊,沉聲道“如果我說,他們並不知道你還活著呢”
懷中身軀猛地一僵,兩秒後,她抬起頭,濕潤烏眸帶著滿滿的驚愕和疑惑。
傅司衍望向她“晚些回禦湖華府,我給你看一樣東西。”
從清晨熬到夜晚,傅司衍給舒雲念的,是一張有些泛黃的舊照片。
乍一看到照片上的少女,舒雲念還有些恍惚
她什麼時候拍了這張照片
定睛再看,照片上的人是和她有些像,一樣流暢的鵝蛋臉,一樣嬌小玲瓏的身形,眉眼和嘴唇也有些相似。
但雲念的五官組合和氣質更為溫婉清麗,大多數人見到她,都覺得她很親和,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俗稱麵相很善。
而照片上的少女則更加明豔淩厲,那對著鏡頭自信張狂的笑容,舒雲念想學都學不來
那種從內至外散發的自信,得是優渥家境,多年嬌養而出。
儘管心裡隱約猜到照片裡的人是誰,舒雲念還是捏著照片,惴惴看向傅司衍“她是
傅司衍“看照片背麵。”
舒雲念蹙眉,翻過照片。
隻見照片右下角一行暈了墨的正楷小字「愛女汪念慈18歲出國求學,留影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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