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停下,停下”
她拚命拍打、撕咬將她束縛的李景宴,企圖掙脫開來,衝向呼延海莫,與他一同赴死。
“你放開我,放開我,你讓我同他一起死。”
李景宴被她惹煩了,狠狠掐住她的腰,又捏住她的下巴,冷聲恐嚇道
“放開你朕說過了,要你親眼看著朕了結他,所以,你最好乖一點,若不然,朕便在了結他以後,親手斷送了你”
“啊”
然而李景宴話未說完,便化作一聲吃痛,司露狠狠咬住了他小指,鉚足了勁,幾乎將其咬碎了。
李景宴氣急敗壞下,不得已將她鬆開,重重推倒在地。
雪地上,司露連滾了幾圈,狼狽摔落台階,卻是終於擺脫了李景宴的掌控。
她咬著牙努力從地上,支撐著站起來,顧不得去拍身上的雪,而後,不管不顧,奮不顧身地朝呼延海莫衝了過去
這一刻,她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她要與他在一起,永永遠遠在一起,不懼生死,生死不離。
而那一頭,呼延海莫也基本取得了勝利,在收拾殘局了,他這一路斬殺而來,遍地屍骸、觸目驚心。
但也如李景宴所說,這條路會折去他半條命。
當他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將敵人擊倒後,他終於體力不支,滿身是血地倒了下去。
當他倒在雪地上時,躍入眼簾的,便是飛奔而來的少女身影,她滿眼焦急、擔心、憂慮
還有大顆大顆墜下的淚珠。
晶瑩剔透、點點滴滴淌落在他的臉頰上,手背上,涼涼的,帶著濕意,讓人的心都跟著揪起來,為之難過。
她在為他落淚。
她跪在他身側,緊緊地抱著他,將首埋在他頸窩處,斷斷續續地哽咽著、悲鳴著。
飛雪又在無聲無息間,悄然下了起來,似是要將這一切臟汙掩埋。
司露抱著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呼延海莫,淚如雨下。
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鎧甲殘碎,滿身傷痕,盔甲早失,墨發散亂,滿臉血汙,憔悴不堪。
雪地上,滴滴答答滿是斑駁血跡,那是呼延海莫身上的血。
怎麼辦
誰能告訴她該怎麼辦
再這樣下去,他會失血而亡的。
她隻有一遍遍哽咽控訴著,這個讓她陷入極度絕望的男人。
“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來”
為何明知是陷阱,明知是死局,也要義無反顧的來
淚水順著臉頰汩汩流下,她忍不住失聲痛哭,嗓音近乎嘶啞,斷斷續續,如孤雁哀鳴。
呼延海莫氣息微弱,但還是無聲笑了,“我沒辦法不來啊”
他半闔著眸子,吃力地說著話,嘴角有鮮血溢出,顯然是傷重到了極點。
“上一回眼睜睜看著你墜入江中,消失不見,你可知我這麼多年,都是怎樣過的嗎”
我每次做夢,都會在那岷江邊尋你heihei可、可那江麵上白霧茫茫,我看不見你啊heihei”
呼延海莫虛弱到了極點,氣息微弱,斷斷續續喘著氣,說至最後,眼尾都浮起了紅。
“這一回,若再看你墜落山崖往後餘生,你叫我怎麼活”
“彆說了。”
呼延海莫的話語,最終消弭在司露的泣不成聲中。
她伏在他胸膛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得聲嘶力竭、淚流滿麵。
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司露滿臉的淚痕,卻是哭著哭著笑出聲來,同他道
“呼延海莫,你當真是全天下最傻最傻的大傻瓜。”
呼延海莫彎唇,鼻中溢出幾息破碎的氣音,斷斷續續,艱難羸弱,他沒有回應,像是默認了這個事實。
漫天飛雪,無聲無息,一片茫茫中,司露靜靜摟著他,兩人就這麼相依相靠,相偎相擁。
直到,一聲冷笑傳來,打斷了二人的溫存。
“好了,打情罵俏也該夠了。”
司露輕抿著唇,將呼延海莫護在懷中,緊盯著一路而來的李景宴。
在他身後,還有方才觀雪台上一眾禦林衛,他們浩浩蕩蕩而來,人多勢眾,裝備整肅,烏泱泱一片,叫人看了就感到威壓十足,喘不過氣。
李景宴不緊不慢走過來,幽沉的目光死死盯著她,叫人不寒而栗,他輕輕揮袖,那些禦林衛就將兩人團團圍住。
“朕說過,要你親眼看著他,死在朕的手中。”
司露感到了深深的絕望。
眼下,懷中呼延海莫呼吸微弱,生命垂危。
而她,隻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羸弱女子,兩人在這麼多禦林衛的夾攻下,無論如何都會是死路一條。
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地不靈。
噌
還不及她多思慮,就見寒光爍現,麵前的李景宴抽出身旁侍衛的佩刀,開始向他們逼近了。
一步、兩步、三步
寒刀倒映著泠泠飛雪,寒氣四射,凜冽蕭殺。
“呼延海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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