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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文書庫建在山腰的位置,一時間還不至於被雨水浸沒,但靠近碼頭的街道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雲苓一路趕去,發現地勢越低的地方,情況越發糟糕。
那座往日裡被外國人稱讚為藝術品的廊簷坍塌了一角,似瀑布般傾瀉著屋頂的雨水,民房的窗子被狂風揚起的的瓦片砸了個粉碎,刻著序號的排水溝蓋板也在超蓄的情況下不知所蹤四方的水流皆彙集、翻湧於低矮的街麵,很快沒過了成人的大腿。
「風」傳來的聲音集中在幾處較高的平台上。
那或許是哪家商人門前的石階,又或是個有頂棚的戲台子,尋常再寬闊再氣派,這時也擁擠得難以落腳。各種啼哭聲、驚呼聲,甚至還有落水聲,在悶熱低沉的氣壓中亂作一團。
災難來得太過突然,又是清晨,大多人家還未點燃燈火就被衝入屋內的雨水澆了個透心涼,所以到處都是嘈雜且昏暗的,以至於人們難以看清水中七零八落的漂浮物,不少居民在涉水的過程中被破碎的雜物劃傷。
但水中的危險遠不止於此。
在雷光不時的照亮下,眼尖的人們發現湍急的水流下,大量外形詭異的生物在快速移動著。
“大家小心,水裡有東西”黑暗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嘴。
水裡能有什麼東西
少年撲騰了兩下,對近在咫尺的危險一無所知,腦海中倒是立刻匹配上了三個大字水猴子。
此刻的他正因身高問題半漂在高漲的積水中,腳怎麼踮都難以著地,隻好扒著路沿艱難涉水。
但很快,他這點苦中作樂的心思就熄滅了,因為伴隨著一陣不太美妙的觸感,一條滑溜溜的腕足爬上了他的小腿。
章魚魷魚還是烏賊
他其實不太能辨彆這些醜陋的軟體動物,而這個世界也沒有會用使用雙節棍的藏狐來揭秘這些神奇物種間的區彆,隻能本能地認為它們不是什麼好貨。
少年使勁地在水下晃動著雙腿,妄圖將其蹬開,可那密密麻麻的,或許是吸盤的東西牢牢地扒住了他裸露的皮膚,且越爬越上,越扒越緊。
作為在港口長大的孩子,他痛心地表示從來沒覺得海產品這麼惡心過。
“吸氣呼氣放輕鬆,就當它們是海鮮刺身”
若隻是惡心,他還能看在海鮮拚盤的份上勉強安慰一下自己,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怪物致命的危險才慢慢顯現出來。
泡在水中的少年悲催地發現,這些吸盤貌似在吸食他身上的元素力。
具體表現是,剛落水時身上套的風元素隔絕膜,已經在這不明生物的啃噬下千瘡百孔,嘩嘩漏水了。
也就是說,在元素的世界裡,他又回到了裸奔狀態。
前幾天是雪豬王,今天又是海裡的不明生物
香菱說的對,食材也是會打人的。
如果璃月能平安渡過這一劫,雲苓覺得他不攛掇廚師們開發新菜譜,都對不起這些食材原料們對人類旺盛的攻擊欲。
水位還在不斷增高,水中的少年雙腳已完全離開地麵,開始了隨波逐流模式。
漫天的雨水如一顆顆小炮彈,砸在他的臉上,濺入他的口鼻。烏黑的長發被水浸濕,狼狽且雜亂地貼著他蒼白的臉頰。
他覺得自己就是一朵泡發的海綿,渾身都是餿味。
不能放任這麼繼續下去了
又被拍來的浪花灌了一嘴水後,忍無可忍的少年閉上雙眼,暗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建樹,隨後深吸一口氣,將手壓入水下,快準狠地一把掐住了纏在腿上的腕足。
彆緊張,彆緊張,就當抓著一串鐵板魷魚
喵的根本不像鐵板魷魚好嗎誰家鐵板魷魚又冰又滑,還有一種黏膩的手感和吸力的
當雲苓發覺這種怪物整條腕足都長滿吸盤時,他的手已經被死死吸在上麵了,任憑他怎樣使勁都紋絲不動。
哦豁,完蛋了。
魯莽用手接觸未知生物的舉動讓雲苓失去了一條可以自由活動的胳膊。
可憐的獨臂少年隻好維持著這樣一個滑稽的姿勢,勾著半塊破木板,隨水開始了他的自由漂流。
水下層層黑影蹭著他的身體遊過,並不斷搭上他沒入水中的部分。
這個過程就好像人已經上了絞刑架,行刑者卻還往他腳上扣上了好幾個大鐵球一樣,說不想拖死他絕對是假的。
雲苓費勁地將腦袋挪到浮在水上的那隻手旁,用手背蹭了蹭眼睛,至少能讓自己的視線清晰些。
他也不是直接放棄掙紮的,曾多次嘗試使用神之眼飛起來,但釋放的風元素無一例外地被纏在身上的怪物們吸收掉了。
暴雨與雷鳴絲毫沒有要停的態勢,落入水流的人們在救援中陸續爬上了屋頂,而被打濕翅膀的綠眼睛小鳥仍在與水中的怪物做著拉鋸。
此時他漂到了位於緋雲坡中段的飛雲商會的地界。
看到高處的那一抹熟悉的藍色妹妹頭,少年氣若遊絲地伸出僅剩的手。
“行秋撈兄弟一把”
一陣浪打過,將少年的後半句話拍入了湍急的水流。
“嗯”
與父兄一同指揮救援的二少爺順著聲音往水中望去,隻見一塊木箱的碎片上扒著半截戴有護腕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