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裡的碼頭他都靠岸了無數次，熟的很，也有個彆的人也會對他熟悉，比如開拖拉機拉貨的，經常靠岸市裡的一般都會認識。
他一上岸就找了個空位置，讓人把秤抬上來，然後就叫帶來的幾個人開始吆喝。
“收沒人要的雜魚了～”
“5厘收沒人要的雜魚了，不管多大多小都要了……”
他們到碼頭的時候已經中午了，雖然是中午，沒那麼熱鬨，但是這是市裡的碼頭，有個批發市場在，一天到晚都會有船靠岸，還是會有人來來往往的。
他們這一吆喝立馬就吸引了一大片人過來問話，有的可能是好奇的，有的就是船老大。
葉耀東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跟大家解釋了一下。
“大家捕上來的那些小雜魚不要的也不要倒在海裡，全部帶回來給我們，我們從今天開始，長期在碼頭收。”
“多個幾塊錢收入也好啊，大船隨便拖一網就是幾千斤，結果還要倒一半回海，弄回來也能換點錢。”
“多少錢收啊？”
“5厘。”
豐收號留回來的雜魚，現在也是這個價格收的。
“5厘……100斤才5毛錢，一噸才十塊錢，1萬斤也才50塊，賣個屁。”
葉耀東笑嗬嗬的解釋，“那也能補貼一點油錢，回來順便就帶回來了，有的小船近的，都壓根不用油，多個幾毛一塊的也好啊，還能給家裡人買個半斤一斤肉。”
“動力船反正回來都是要耗油的，哪裡差那幾百斤的貨，又不是少那幾百斤的貨就不耗油了，對那船來說，多個幾百斤少個幾百斤差不了多少。”
“批發市場兩分錢的便宜貨也不少，這雜貨能賣個5厘也不錯了啊，多少也能賣點錢，比倒回海裡好啊。”
“那些大船隨便一天不要倒貨回海裡，雜魚就能有這麼多了，留個1萬斤的雜貨回來剛好還能補貼油錢，這不挺好的？”
“那大船靠岸回來一趟也差不多這些油錢，小一點的船也沒那麼耗油，也能賺一點，小木船更不用說了，穩賺不賠啊。”
大家交頭接耳的聽了一下也覺得也有點道理。雖然不覺得能賺多少錢，但是好歹也能補貼油錢，也不虧本。
大船一趟回來就是那麼耗油，多個1萬斤的貨也多不了多少油錢，還能補貼一趟回來的油錢，算起來是賺了個油錢。
“你這都算好好的啊……”
“確實，剛好給人家賺個油錢……”
“是都算好好的，隻能補貼個油錢，想要多掙錢也沒可能……”
“雖然這樣，但是能補貼個油錢也不錯，船動一動都得要那麼多錢，多點貨拉回來，也多耗不了多少。”
葉耀東又對大家道：“我們今天臨時過來，很多船都出海了，船老大都沒得到消息，得麻煩大家幫忙傳播傳播，多賣幾塊錢對漁民們也友好，嗬嗬。”
“你們明天還來嗎？”
“來，接下去我們天天都要，天天都會在碼頭收貨。”
“那晚點再給其他人說說……讓他們自己算一下劃不劃算……”
碼頭上來往的人多，消息是最容易傳播的，沒出5分鐘，周遭一帶的所有人都知道碼頭上來了一撥人，專門收沒人要的小雜魚，圍過來的人也更多了。
葉耀東讓其他小弟們都先應付這些人，他去附近找一下吃的，已經中午了，一個個都才剛到，還餓著肚子。
等填飽肚子後，他看著現在還大中午的，沒有什麼漁船靠岸，漁船回來也得等傍晚了。
想想閒著也是閒著，就留那些小弟在碼頭上麵應付過來問的人。
順便也留了10塊錢，萬一有漁船回來賣貨的呢？
然後自己拍拍屁股就走，攔了一輛黃包車，又拿上今早特意帶的一籃子的魚露，準備去找陳局長獻殷勤。
陳局長看著袋裝的魚露倒是好奇的很，詢問了一番，隻誇他腦子好使，彆人都還在拿著瓶子出門打，他卻搞得這麼方便了。
葉耀東讓他吃不完隨便送人，不要心疼，他家裡多的是。
“對了，你上個月提醒我的溫市那邊搞漁業協會，我這邊海洋局上個月市裡開會的時候，也提出來了，咱們也不能比彆人落後。”
葉耀東驚訝了一下，“咱們這也要整一個漁業協會？”
“對，伱上次跟我說的，我覺得也蠻好的，正好我也打算找你問問看，人家那漁業協會搞成什麼樣了？都有哪些章程，職責分布什麼的，你也給我說說。”
“啊……我人不在那邊，就掛個名，啥都沒管，不然我就把我知道的說一說，然後等我回家了打電話問一下？到時候再給您打電話說？”
“也行，你就把你知道的說一說。”
葉耀東點點頭，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說了一下，順便也說了自己的一些看法。
陳局長也跟他詳細深入的了解了一下，兩人愉快的商談了半下午，葉耀東也喝了半壺茶水，然後才離開。
從海洋局裡出來後，他又第一時間直奔市場，找老丈人算營業額，問一下打火機的銷量，然後才又坐二舅子的順風車回到碼頭。
他身上的衣服裹得嚴嚴實實，還好是大冬天，衣服穿的多也厚，他把錢全部都貼身藏在最裡頭，又坐的二舅子的車，倒也不怕出意外。
此時碼頭上已經有不少的漁船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有人一上來就聽說碼頭上有人收沒人要的小雜魚，多小都可以，指頭大的都要，好多人都拍大腿後悔，沒有把雜魚帶回來。
而有的順手把雜魚帶回來，想要喂豬喂雞鴨的，聽說後立即趕緊把貨賣給他們。
這樣的人也不少，現在家家戶戶都多少有養一點家禽，出海的人總會覺得把貨倒掉浪費，多少都會提兩桶貨帶回來喂雞鴨豬。
現在居然能換錢，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多賣個兩分錢還能給孩子買糖吃。
葉耀東到碼頭的時候，王光亮本人腳邊已經有不少的筐都裝滿貨了，周圍還圍著一堆圍觀的人看著。
他們來者不拒，隻要是魚就行。
他推開人群才擠了進去。
“開張了？”
“開張了，在碼頭閒逛了一天了，也就傍晚這會兒漁船陸續靠岸回來才開張了。”王光亮喜氣洋洋的說完，又把剩餘的錢還給他。
“也不錯，起碼今天沒有空手。”
“就是魚好小啊……”
“不要緊，反正拿回去發酵的，大的他們肯定也不舍得拿去喂雞鴨，怎麼也能拿去曬了吃，或者送人吃。”
他點點頭，繼續忙。
由於批發市場是晚上開門，所以他們也乾脆一直等到晚上。
夜晚靠岸的漁船是最多的，並且都是大船。
不過他們也沒有待到很晚，7點鐘右就打道回府，現在天太冷了，尤其是夜晚，並且碼頭的風比其他地方大多了。
反正在碼頭上麵待了一天了，基本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在收以往沒人要的小雜魚，今天的目的也達到了。
雖然說才第一天，漁民們沒有準備，但是他們也收了一千來斤的貨，也算是沒有空手而歸。
“今天也就來宣傳一下，能有這些也不錯了，明天貨肯定會更多，多帶一點麻袋或者筐過來。”
“好的東哥。”
“我夜裡沒意外應該要出海去，明天這裡就交給你看著，反正不講價，有多少要多少。”
“明天你們也不用太早過來，中午早點吃完飯，11點出發過來這邊，正好趕上傍晚漁船回來，也不用乾等，立馬就能有貨收。”
“回來的時間你們把控，要是覺得後頭沒什麼船回來，或者貨夠多，堆的放不下了，提前回來也沒問題，自己看著辦。”
“好的。”
今天輕輕鬆鬆的直接就打道回府了，大家都沒使上什麼力氣，雖然到家晚了一點，但是一個個也都挺高興的，沒誰不喜歡賺錢輕鬆的活。
夜晚寒風直吹，到家的時候都11點多了，作坊裡的燈也熄了。
前兩天他們帶回來兩三萬斤的雜魚也處理的差不多了，不需要再熬夜殺了。
至於阿財每天傍晚送過來的貨，也隻要晚上乾幾個小時，白天乾一天就可以，並不需要連夜殺。
今天晚上帶回來的貨，他就讓他們先搬到魚露作坊的空地上，讓值班的小子看著，就打發他們先回家休息。
林秀清一直都沒睡覺，一直在等著他回來，隻是壓根沒想到他這麼晚才回來。
給他開門的時候，都忍不住碎碎念。
“夜裡都還要出海的，你現在才回來，等會睡下去都12點了，夜裡還起得來？”
“那我就乾脆不睡了唄？熬到2點，等會再起來去船上睡。”
“不睡覺乾嘛？”
“做運動啊，你不是說了怕我起不來嗎？那我就乾脆不睡了，運動一下更精神。”
“呸……”
葉耀東沒管她嫌棄，轉移話題說正事，“你明天早上起來，零錢給阿亮數100塊錢交給他去收貨。”
“一分兩分的？”
“都可以，一毛兩毛的也摻雜一下，不然不好數。”
他早上出門的時候就是抓了一大把的一分錢，他們家彆的錢不多，這幾分錢的硬幣好幾桶。
正好也能趁著機會花一點出去，省得占地方。
“你今天臨時去能收到貨嗎？一般人都倒海裡了吧？”
“收到1000多斤，大多數都是當天來回的小木船或者拖網漁船貢獻的，他們大概都是打算提回家喂雞鴨豬，聽到我們在那裡收這些雜貨就提過來賣了。”
“那倒是不錯，臨時去的第1天還能有個1000來斤。”
“嗯，隨便一條船提兩桶就有大幾十斤了，1000多斤也不多，明天會更多。”
他已經算好了，100塊錢都花出去的話，差不多能收個2萬斤左右，真的是很低的成本了。
今天看著那些漁民們有的帶回來的都賣給他了，想也是大家要求都不高，能賣錢就行。
100斤多賣個兩毛也馬馬虎虎，一個月下來還能額外多個五六塊。
最一級的魚露，是一百斤的魚分解融化出四十斤的魚露。
第一道過濾出來的魚露，裡麵含有的魚脂香味最為濃厚，炒菜的時候滴幾滴，或者拿來蘸魚肉，都會讓人感覺鮮香四溢。
一般市場上售賣的大多數為第二道的魚露，即把第一道過濾後的魚渣再次利用，往缸裡再注入一定量的鹽水，重新醃製。
而這樣，同樣一百斤的魚就能產出兩百斤的魚露，這時到香味就比第一道淡了許多。
葉耀東剛開始乾，還是比較良心的，隻做第一道，並沒有偷工減料。
這年頭的東西也大多都是實打實的真材實料，要不怎麼一個洗衣機能用20年。
他算了算，2萬斤的魚，能出產80001萬斤魚露。
實際魚的成本是100，每天漁船往返加人工材料成本算起來按100塊，卻能賣出800塊以上。
雖然現在買了機器，機器貴，但是分攤到每一個包裝上，成本其實很低，雖然還沒掙到手，但是他算過了，至少掙一半至六七成是不成問題的。
機器運行的越久成本越低，這種低價的產品本來就是薄利多銷，以量取勝。
等以後發展穩定了，還是很有搞頭的，不能因為東西便宜就看不起。
大錢要賺，小錢也要賺。
林秀清在心裡算了一下100塊能收多少數量，想明白後也覺得差不多這個數也夠了。
每天穩穩的這個數量發酵，到時候產出也差不多每天控製在這個數量。
不然一次性收的量太多了，也擔心沒地方發酵，定做的木桶跟大缸趕不上裝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