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麻袋上麵都做了記號,誰家的麻袋就會標了誰家的姓氏,順便有的還會加一個自己的排序。
所以當時搬上船的時候,不用分開堆放也不會弄混了,卸貨的時候,大家自己分辨一下自己的麻袋就可以。
“你要不要去鎮上廠裡看一下?”
“要啊,這不是聽你發牢騷嗎?聽完了我再去。”
林秀清笑著拍打了他一下,“我也就是念叨幾句他們調皮,你該乾嘛乾嘛去,這裡有我看著,等過完稱,把價格算好,我就給他們結賬。”
“嗯,那這裡就交給你看著,我去鎮上看看。”
“去吧,小心一點。”
葉耀東看著作坊一切井井有條,被她打理的很好,也很放心。
稍微站了一會兒,看了一圈,他就又回去推摩托車了。
鎮上的那個工廠離得最近,也方便,當然得第一時間去看,等明天他再去市裡查一下賬,收一下款,然後再見一下乾爹,最好把人接回來瞧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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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初七,他去廠裡逛了一圈就知道了縣裡初五就開始唱大戲,整個鎮都張燈結彩,連請帖都不知道發出去多少。
並且他們鎮上的灣灣同胞也都收到請帖了,海峽兩岸是一家,天下媽祖一家親。
連洪文樂都收到了縣裡發的請帖,還詢問他收到了沒有,他都一臉懵逼。
直接借口說淩晨才回來,一早剛醒就過來了,還沒跟老婆正經說話,也沒問。
等一回到家裡,他就立即問林秀清。
林秀清趕忙說有,給他去抽屜裡翻他的請帖。
“你怎麼可能沒有?誰沒有,你肯定必有啊,咱們都捐了2000塊,也是大戶。”
“沒捐這2000塊咱們肯定也有啊,你今年可是被評為先進青年,還是黨校成員,怎麼都會有你的那一份。”
“收到好久了,月初就收到了,我一直放在抽屜,沒到時間,也忘記跟你說了。”
“你昨夜才回來,今早上給你女兒鬨那一出,我也給忘記跟你講了,村裡挺多人都收到請帖的,好像是有捐款的就有。”
“前幾個月大家捐款挺積極的,有錢的都多捐了不少,沒錢的也意思了一下,鄉親們隻要有船的,少數都是幾十塊。”
葉耀東剛看了一下帖子,心也落地了,還好有他的份,不然他丟臉不是丟大了嗎?
鎮上的那個魚罐頭廠還是打著他先進青年的名義,再結合洪文樂的華僑的名義,一起向政府要的扶持,要的優待政策,連土地都是白送的。
一般華僑是肥羊,扯上他,好歹還有一個本地的分攤,不至於被當肥羊宰,他也是有保護傘。
有就行,這個聽說分內場跟外場,有帖子還有分一套衣服進內場跪拜。
“嗯,有就行,我也是聽阿樂說起,然後一臉懵逼。你先收著,我給乾爹打個電話,他是本地出身的乾部,應該也收到帖子。”
“那你打吧,我先收起來。”
葉耀東又出去堂屋打電話,這自家有電話就是方便。
他給陳局長說了一下自己淩晨剛回來,打算明天去市裡,到時候再去看他。
順便問他有沒有收到媽祖千年祭的請帖,有的話明天順便一起接他回來。
他講了好幾分鐘電話才掛上。
林秀清問道:“怎麼說?明天要接回來嗎?”
“要,他也收到請帖了,原本還想著我不在家,他等明天再坐車回來,沒想到我也回來了。”
“那直接讓他住我們家唄,反正我們家有空的屋子,後天也是從我們這敲鑼打鼓的請媽祖去縣裡。”
“嗯,也可以,到時候問一下他的意思。鎮上的房子沒人打掃,也住不了人,住我們這也方便。到時候去縣裡的話,我直接開摩托車帶著他跟在後麵就好了。”
“那就明天當麵問了再說。”
“早上魚乾收了多少?賬都結了嗎?”
“結了,還真不少,有三十幾噸,你明天還得再搬上船,一船拉到市裡,不然拖拉機一車裝不下。”
“這尼瑪的,卸了又要裝。”
“沒辦法,你要過秤算錢給人家,肯定要卸下來才能稱,本來貨也不是都在一條船上。”
“明天早點,淩晨3點就叫人裝貨吧,裝好了就走。”
“那你現在就去提前跟工人們打好招呼。”
“嗯。”
即使回來,那些工人也是算工資的,該乾的活當然得叫他們乾。
林秀清又道:“那我先去把樓上的屋子收拾一間出來,鋪好被子。”
“嗯。”
葉耀東一回來就腳不停歇,等跟工人說好後,又被村乾部們叫去說話。
聊的是海帶苗被海嘯打掉的事,雖然知道當前最要緊的是趕緊繼續再補苗下去,時間還來得及,也已經在乾了。
但是村乾部們看到他回來,當然也得把他叫過去說幾句話。
葉耀東隻覺得應該早幾天回來的,早幾天回來把裡外的事情處理了,就能悠閒一點,不至於忙得團團轉,又感覺啥事也沒乾,一天就過去了。
他爹倒是閒的很,一整天不是在村子裡,就是在作坊周圍溜達,雙手背在後麵,跟跟舊社會的地主似的。
也就吃完晚飯,悄咪咪的往他身旁湊,看著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
“東子,我2000塊錢先放你那。”
“乾嘛?”
“沒地方藏,今天外套都差點被你娘去洗了,我說是剛穿的,她才沒有洗。”
“你不是說要拿去鎮上銀行存嗎?”
“我想是這麼想,但是老裴的錢沒去取出來,這不是不放心嗎?我想著乾脆放你那,你等過年再結一筆給我,我到時候過年看他有取出來,我再去存。”
葉耀東無語極了,“至於這麼防賊似的防著我娘嗎?”
“我不防著她一點,你的錢不就都得進她的兜裡,到時候大家一起分了。”
有道理。
他們村的婦女是真能頂半邊天,男的出海賺錢危險,掙的錢當然拿回家給老婆收著。
而且女的在家也沒少賺,一樣也是勞力,所以一般都是女的當家,打死打活的人家也多是女的當家。
除非是外麵娶過來的,那肯定不能把錢放在女人手裡,免得直接卷款逃跑。
“拿來吧”,葉耀東手攤開,“我先給你收著,年底算一筆吧。”
“我等天黑了再拿給你。”
“我勒個去的,不管你了,你明天自己拿去銀行存,怕什麼?就那2千塊錢,不會沒了。”
葉耀東直接走了,也是服了他爹了,這不放心,那不放心,活該他手裡拿不了錢,就不該有錢,反正不愁吃喝就好了。
忙了一整天,到晚上他也沒閒著,還得去作坊看著,哪有空替他爹幫那2000塊錢。
“哎……不是說好了嗎?你這人……”
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門口嫌棄的上下打量著他,“什麼說好了?偷偷摸摸地,做賊似的,天天東子東子的……”
“有你什麼事?哪都有你,什麼都要說,什麼都要管,一把年紀了,瞎操什麼心?”
葉父正生氣,有她什麼事?什麼都要參一腳。
他對老娘的討厭程度,現在僅次於葉母!
兩人輪流排序。
等回到自己家裡,大概葉母能晉升第一討厭。
“話也不讓人說了?我說我的,我又沒吃你的飯,還好沒吃你的飯。”
葉父瞪了她一眼,直接走了。
老太太戳著拐杖,罵了兩句棺材子。
葉小溪聽了一出,又跑回屋問正在寫作業葉成湖,“哥哥,棺材子是什麼?”
“到老了,躺在棺材裡也是我兒子。”
見葉小溪聽不懂的樣子,他直接簡略的說:“就是罵人的,不孝子的意思。爺爺死了躺在棺材裡也是阿太的兒子,也得給她罵……”
葉小溪打了一個冷顫,“阿爺好可憐啊……”
“是的,還天天要挑糞,然後還要被罵。”
“那哥哥你也是棺材子。”
“你怎麼罵人!”
“不是我啊,娘也是天天這麼罵你的啊,那你長大了是不是也要跟我爺一樣挑糞?”
“你個死丫頭。”
葉成湖急眼了,罵他棺材子,他都沒有摔掉手裡的筆。
“那沒有,爹都喊我小寶貝。”葉小溪歪著腦袋,洋洋得意。
“嘔……不要臉。”
葉成洋笑嘻嘻的補刀,“可是你早上才被爹打了一頓,你已經不是寶貝,是死丫頭,臭丫頭了。”
“那也比你們挑糞的好,哼,我去找阿爺,跟他說,以後讓你們挑。”
“尼瑪的葉小九……”
“都拉給你,都拉給你……”
葉小溪邊跑邊撅著屁股搖晃兩下,然後又往外跑了。
葉成湖在後麵氣的臉都黑了,
葉成洋哈哈大笑。
“笑個屁,她都說你長大後挑糞。”
“她說你,沒說我。”
“她也有說你……”
“沒有,我沒聽到,你聽到了,所以你挑。”
葉成湖氣得鼻子直噴氣,狠狠的瞪他。
葉成洋趕緊低頭寫作業,才不管他,等寫完了,他就可以出去玩了。
葉成湖氣也生了,作業又沒做了,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人都跑光了。
葉小溪蹦蹦跳跳的跑去找葉耀東,征求得問,是不是他的小寶貝。
把周圍的老阿姨們給逗笑了。
“你是小寶貝,那你娘是不是就是大寶貝了?”
“對啊,爹天天在被窩裡喊我小寶貝,喊我娘大寶貝!”
葉耀東想捂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