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冥土,無邊鬼蜮。
法台壇口所立之處卻有無量寶光萌生,輻射十方諸界。
隻見一處法台之上,玄都觀太景真君持芴板而立,寶相莊嚴念誦。
“伏以,三寶慈悲,必登風雲之會,五濁惡世,難通清淨之天。凡欲利濟於幽冥,先當潔淨於壇所。俾形神之清淨,度幽魂於雲台。教有雲章,眾當持誦。”
話音未落,已有板樂之聲響起,以借科儀之神妙傳向冥府諸獄。
虛空之中,更有一絲絲玄妙道炁自虛無之中演化,玄之又玄,似真似幻。
“臣聞,道無可道,五千言開大道之宗門…………法師登台,闡揚妙典。”
嗡嗡嗡!
隨著籌謀已久的科儀運轉,五方鬼國,乃至酆都城,以及冥土無儘孤魂野鬼都似生出了感應情緒激烈地霍然望向此處。
此科儀法事經由十數位純陽主持,其中渡過衰劫者還不止一位,更有八十一真人,諸多層次等同元神鬼神輔助。
在五方鬼帝不在,酆都空缺的情況下,足以將冥土的積鬱之炁與無儘遊魂野鬼牽引而來。
更何況,這裡還有一位貨真價實的鬼帝做“內奸”!
鬼哭神嚎之聲自遠及近穿透層層虛空而來。
上方法台,廣乘派玄陽真君微微頷首,對一旁西方鬼帝古元真神念傳音道:“有太極圖遮掩,一時半刻間,旁人發現不了吾等動作。”
“隻待滌清幽冥積鬱,破開酆都十層,便是被發現了也無妨了。”
古元真帝君淡淡垂眸:“近年神州動蕩,隻赤明一界便為冥府造成了不少孤魂野鬼。”
“更不要說那位動作頻繁,其他大千也不安生。”
青萍真君麵上笑容溫和慈悲免得驚到稍後前來赴宴的孤魂野鬼。
“那位誌向高遠,仙庭意在高居諸仙神之上,吾等三教總不能坐以待斃,被溫水煮青蛙。”
“喚醒酆都帝君,推出一位救苦道君乃勢在必行之舉!”
三教群仙共襄法會,之所以能瞞過諸多視線自是少不了祖師級人物的指引與遮掩。
隨著板樂唱誦之聲漸漸恢宏盛大,四麵八方已有無儘孤魂野鬼彙聚而來。
但此番盛會雖以慈悲救苦之大法力,施食諸天惡鬼幽魂,但群仙氣機亦宛若繁星大日一般,救苦之門不開,一時也是輕易不敢越雷池一步。
五方鬼國之中,諸判官、鬼將、鬼使,陰差等等初時自是察覺了幾分異狀,可如今五帝皆不在位,他們也隻當一眾遊魂野鬼自然產生的些許躁動。
而當察覺到諸遊魂野鬼皆似有目的,想要采取動作之時卻又見中央鬼國之中道道五色霞光衝天而起,於虛空之中交煉變化,緩緩化作一五色蓮花寶座。
隻見此尊仿佛自虛無而來,頭戴寶冠,身披霞衣,一手持淨瓶,一手持楊柳枝,周身救苦無量寶光照徹十方三世,目光之中慈悲救贖之意洞照九幽三途。
東方鬼國,孟太白帝君座下大判之一霍然起身,神色複雜而震驚地望向天際。
“這是……周老……帝君?”
“如此氣機……分明……分明是……”
“道君!”
古老威嚴的酆都古城之中,兩道身影相對而立,一著紫袍,一著紅衣。
紅衣大判,酆都左相崔玨一副俊秀青年模樣。
此時卻見其手持一隻烏黑朱頭鐵筆,目光晦暗地盯著前方之人笑道。
“陸兄,是從何處匆匆而歸啊?”
一身紫袍的酆都右相,陸大判官麵容凶惡足以威懾六天妖邪故炁,此時卻也不免神色莫名道:“冥府有變,本座倒是想問問崔老弟不主持大局,反而攔住本座去路為何。”
崔玨笑容似歎似諷:“你我恪守神職本可不染其他因果惡業,何故摻和進諸天萬界的爭端之內。”
陸大判官沉聲哼道:“崔老弟若是不爭,那為何又攔在此處。”
“周老鬼重入幽冥,意圖不軌,你可要想清楚了!”
虛空之中,五色蓮花寶座上的身影在遠處科儀法會的唱誦聲中變得逐漸清晰。
崔玨雙眼一眯,語氣森冷:“周老鬼有私心,枉顧神職,背離陰律,出走於冥府是有罪。”
“然前番動作,也剛好試探出大道君狀態有異,沉眠太過徹底。”
“神州山河社稷金榜異動不斷,五方鬼帝之首出走,瑤池插手冥府,便是大道君無法分心,大帝也當有些反應。”
陸大判官沉默不語,就聽崔玨厲聲一喝:“是你與紫極小兒做了彌羅的馬前卒吧!”
“這是剛加固蒼冥大聖的封印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