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有這功夫來質疑我,不如多去與你兄長學些東西,早日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多為他分擔一些,也好讓他有餘力去做彆的事情。”
“母後,我並非是想質疑您”
“我明白。”皇後溫聲打斷了他的話,神色寬容地笑著道。
“還不快去幫你兄長一起安排秋祈時的護衛”
“若你兄長日日都忙得抽不出身來,該如何挽回你嫂嫂的心意”
見母後並未因為自己莽撞的問題而生氣或難過,祝尋放心了些,語氣輕快道“母後放心
,我這就去”
他本就想著,自己不僅得是能讓兄長信任的弟弟,在公事上,也得是能為兄長分憂的得力乾將。自然得多學一些東西才行。
“好,在外時,你和你兄長都多小心些,凡事以自己的安危為重。”皇後微笑著叮囑道。
祝尋認真應下,隨即離開鳳寧宮,去找自己的兄長了。
片刻之後,皇後身邊的嬤嬤將剛熬好的參湯端了上來。
皇後便也暫時從正事中抽出空來。
見皇後慢慢喝著參湯,嬤嬤恭敬地稟報道“娘娘,這參湯,奴婢已經命人給明家老夫人也送去了一份。”
“應當的,”皇後的神色恬靜而柔和,“晗霜最愛重的,便是她這位外祖母了。”
“老夫人一定得長命百歲,無病無憂才好。”
沈晗霜懷揣著滿腹心事回到木芙苑時,明姝雪正在屋內等她。
“姐姐,今日賞楓宴上發生的事,祖母讓你不必太過記掛於心。這些事,祖母和父親他們會考慮和應對。”
沈晗霜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溫聲提醒明姝雪
“之前雖也有人想通過娶你與明府結親,但總歸都沒有做得太過。如今皇後封了你為縣主,今後恐怕會有更多人絞儘腦汁地想要娶得你這樣一位既得皇後青眼,又有殷實家底的夫人。”
“事事都要多留個心眼,切莫被人算計了。”
明姝雪被封為縣主後,比起榮耀與體麵,沈晗霜先想到的卻是今後會有更多更複雜的眼光看向明姝雪。
那些落在明姝雪身上的目光中或許也會有真心,但更不缺的卻是算計與心機。
明姝雪明白姐姐的擔憂,正色道“我記下了。”
“方才我送祖母回房的時候,祖母也同我說了這些。”
無論再多的名頭與榮譽,加諸在女子身上時,許多人都會先看到她作為妻子的價值又上升了。
明姝雪不會讓自己成為經誰衡量與考慮後認定的如意媳婦。
明姝雪轉而同沈晗霜提起了另一件事“剛才吏部右侍郎的幼女喬裝打扮,求到了我的院子裡,卻是想讓我替她求姐姐繞她一命。”
沈晗霜頓了頓,問道“她應是那三位重病的貴女中的一個”
“對,”明姝雪點了點頭,“她扮作了侍女,臉上有些妝容,卻遮不住病中的虛弱神色。”
“看起來的確如傳言所說,她病得很重。”
明姝雪有些疑惑“隻是不知道她為何會莫名其妙地求到我們這裡來”
明家的確有些家底,卻並非什麼名醫之家,明姝雪和沈晗霜也不會治病救人。
且吏部右侍郎的幼女重病是因為水土不服,又何來的讓姐姐饒她一命之說
明姝雪實在不明白。
沈晗霜思忖了一息,問道“她既然是想求我,為何找到了你那兒去”
明姝雪立即道“我也問過她此事。”
“她說她不敢來木芙苑,更不敢在人前靠近姐姐。”
沈晗霜沉吟了片刻,提醒明姝雪道“此事有些古怪,你無需理會。”
“若再有人與你說這些不清不楚的話,你隻需來告訴我,不必同她們多說什麼。”
“好。”明姝雪答應下來。
她沒有多問,卻看得出來,姐姐應是已經有了些猜測。
有些事情沾手的人多了反而複雜,明姝雪雖也想為姐姐分擔一些,但姐姐沒有開口,她也不會平白添亂。
思及今日在賞楓宴上發生的種種,明姝雪忍不住提起“太子之前日日去明府,說是想見姐姐。家丁們每日都攔,也不見他死心。但今日看著,原來他也沒有幾分真心。”
今日太子當眾拒了皇後的賜婚,宴席結束後,皇後帶著沈晗霜先一步離開時,明姝雪便看見有人用那種奚落輕蔑的眼神看著姐姐的背影。
明姝雪都不必問,便能輕易猜出她們那時在想些什麼。
無非覺得姐姐是太子寧願拒絕賜婚也不想再娶的女子,再也無緣太子妃之位了。
雖說明姝雪也不願見姐姐再嫁進皇家,可太子當眾拒絕賜婚,打的仍然是姐姐的臉。
今日之後,外麵人人都隻會知道是太子直言回絕了皇後的賜婚,會覺得緊隨其後表達了拒絕意願的沈晗霜隻是為了保全自己的顏麵而已。
畢竟少有人會相信,竟會有人毫不在意尊貴的太子妃之位。
但明姝雪知道,姐姐說不願意,便是真的不願意,不是什麼欲擒故縱,更不是強保顏麵的表麵說辭。
可今日之事傳出去,外麵的人想起姐姐時,除了曾經嫁做人婦以外,會再加上一條“她是曾經被太子當眾拒婚的女子”。
比起之前,若姐姐想要再另行嫁娶,恐怕會受些影響。
一想到這些,明姝雪便忍不住對太子又生了些怨氣“既然他早晚都是要拒絕的,便不該讓他的母後冷不丁地提起賜婚一事,平白讓姐姐成了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沈晗霜眼睫微垂,輕聲道“他拒了皇後的賜婚,是因為他知道,我不願意。”
同樣是拒絕賜婚,誰先誰後,意義卻大不相同。
若是祝隱洲先開口,因著他太子的身份,皇後不會當眾如何。
可若是沈晗霜先開口拒了與太子的婚事,即便皇後同樣什麼都不說,也是沈晗霜膽大包天,公然違逆了皇後的心意。傳到外麵去,閒言碎語隻會比眼下更多,更不堪入耳。
這會兒有人議論她是被太子當眾拒過婚的女子,若換種情況,旁人便可能會議論她眼高於頂,連高高在上的太子都看不上,還不知想要怎樣的男子。
太子再往上,可就隻有皇帝一人了。
沈晗霜不是會在意旁人眼光的性子。是以聽見皇後提起賜婚一事時,沈晗霜便當即打算起身拒絕。
是祝隱洲攔下了她,先一步開了口。
思及祝隱洲站起身回絕皇後
的賜婚前在桌案下做的小動作,沈晗霜莫名覺得自己的手背上似乎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熱。
即便是做夫妻的那三年裡,無論人前或人後,他們都從不曾牽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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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在夜裡親近時,失了克製的祝隱洲會攥住她的手腕,在她腕間留下幾道指痕。
但莫名的,席上祝隱洲隻輕輕握了握她的手背,沈晗霜便立時體會出他未說出口的深意
他不會讓她被人勉強著做任何她不願意的事情。
無論那人是誰。
祝隱洲當眾拒絕皇後的賜婚後,外人或許會以為沈晗霜會難堪不已。但沈晗霜卻很清楚,自己心裡安定而平和。
無論如何,祝隱洲的秉性仍是值得讓人信重的。
明姝雪其實還是有些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她隻知道皇後忽然提起賜婚一事,是將姐姐推到了風口浪尖上。無論姐姐如何應答,都會生出許多的閒話來。
但見姐姐並未因為此事而煩心,明姝雪便也放心了許多。
她輕輕推了推桌邊的一個托盤,指著上麵的兩個小碗說道“姐姐,這是今日的補湯,我們趁熱喝吧。”
沈晗霜微微頷首,隨即端起了瓷碗。
每年秋時,女醫方氏都會為她們開養身的補方,今年也不意外。
明姝雪很快喝完後,隨口說道“這次的方子好像和以往的不太一樣。”
沈晗霜心神微頓,細細嘗了一口,輕輕“嗯”了一聲,“方子應是改過了。”
話音落下,沈晗霜忽而想起,離開明府來行宮前,女醫方氏曾因山中寒涼,提醒她們將這個方子帶來行宮,讓侍女每日按方熬煮湯水飲下。
可這隻是養身的補方,而非治病救人的藥方,遲上幾日再用,難道會有多大的影響嗎
沒來由地,沈晗霜又想到了那三個據說是因為水土不服而身染重病的女子。
她們究竟為何會輾轉請求沈晗霜,讓她饒她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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