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晗霜猜測今日祝隱洲應也去見過爺爺了。
沈晗霜心神微頓。
她怎麼又莫名想起他來了。
沈晗霜斂回心緒,轉而笑著回應明姝雪正與她說著的話。
不遠處,坐在明老夫人身旁的沈相也不動聲色地從自己的孫女身上收回了目光。
祝隱洲今日的確已經去過沈相那裡,同他說了那些與皇後有關的事。
但除此之外,他還說起了另一件事。
另一件對於沈相和他來說,都很重要的事。
之前祝隱洲便曾寫信與沈相說過他想要重新求娶沈晗霜,今日則是又在沈相麵前鄭重地親口表明了他自己的心意。
沈相知道,祝隱洲是將此事看得十分正式而慎重,他並非是一時興起。
但沈相上次沒有回信,這一次,沈相同樣沒有與祝隱洲說自己究竟是否同意。
不是沈相故意擺什麼譜,他也並非沒有偏向,但沈相知道,這件事並不由他做主,也不由祝隱洲決定。
全看沈晗霜的心意。
無論沈晗霜會如何選擇,沈相都會支持她的決定。
他的孫女,可以做任何她想要做的事情,而沈相會為她將路鋪平。
壽宴結束後,明懷庭和明述柏一起將要離開的客人們送出了明府,又為不著急走的賓客們安排了另一處消磨時光的莊子。
很多人家的宴席都會同時備在中午和晚上,但不管是像中秋這樣的節日,還是明老夫人的壽辰,明家的人都習慣晚上隻有一家人聚在一起用家宴。
當晚沒有彆的賓客,一家人陪明老夫人又慶祝了一回生辰。
明老夫人白日裡收了許多壽禮,而家人們為她準備的禮物也是一早便送去了雲鬆齋,都很合明老夫人的心意。
但無論是明懷庭和明述柏,還是沈晗霜和明姝雪,他們都看得出來,在所有人的禮物中,老夫人格外喜歡那幅沈相親手作的畫。這回連沈晗霜都沒比得過。但隻要老夫人高興,他們便也都高興。
雖然老夫人在青雲寺時險些被皇後設計中毒,但好在,如今一家人都還平安無事,還能如往常一樣聚在一起用家宴。
看著外祖母和爺爺都神色放鬆,舅舅也不再滿臉愁容地擔憂外祖母的病情,沈晗霜心底很是平和安寧。
無論外麵發生了什麼,她惟願家人能康健順遂。
她會儘己所能地護住眼前這一幕,讓它還能一次又一次地重複,填滿他們每人的記憶與人生。
待
家宴結束,沈晗霜便也回到了明溪院。
因為今日家中有宴席,沈晗霜早早便起身更衣、上妝、招待賓客,一天下來實在是有些疲累了。
好在春葉已經為她備好了沐浴的水和花瓣,沈晗霜舒舒服服地在熱水中泡了好一會兒,才覺得自己緩了過來。
她換好雪白柔軟的寢衣後回到臥房,瞥見留了一條細縫的窗欞時不由得腳步微頓。
似有所覺,她朝窗邊走去。
果然在那裡看見了一張被疊成花朵模樣的字條。
上回,祝隱洲就是在這樣的字條裡寫下了“一切有我”留給她。
沈晗霜將其拿起,展開看了看。
這回的字條上麵不止四個字,而更像是一封信。
祝隱洲問她明日是否有空閒,能否與他去一個地方。祝隱洲說是有要事相商,明日他會在東城門口等她。
但沈晗霜很清楚,若當真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祝隱洲不會選擇留字條的方式,也不必舍近求遠去彆處,他應該會直接現身與她當麵說。
就像之前他告訴沈晗霜,皇後曾有意在給外祖母的參湯中下毒一樣。
祝隱洲留下這張字條,應是想帶她去某個地方,讓她看什麼無法被帶來明溪院的東西
沈晗霜猜測道。
沈晗霜垂著眸子,將字條疊起放回了窗邊。
暗處,祝隱洲看著沈晗霜單薄的身影離開了窗邊,屋內的燭火很快便熄滅了。
那道讓他移不開目光的影子霎時消失,但祝隱洲知道,沈晗霜應緊接著便回到了床榻上歇息。
明日,祝隱洲是想帶沈晗霜去看看那間建在山裡的樹屋。
那是沈晗霜的父母曾答應過她,卻沒機會親手為她搭建的樹屋,也是祝隱洲上次回長安之前便想帶沈晗霜去的地方。
但那日她去為林遠暉慶祝生辰了,再後來祝隱洲雖回了洛陽,卻因為秋祈和皇後的陰謀而沒能得空帶沈晗霜出去。除了回明府看望“病中”的明老夫人,沈晗霜也無法抽身離開青雲寺。
擔心沈晗霜會徑直拒絕,上次祝隱洲曾讓斷雲去替自己傳信。因為他知道沈晗霜雖多次拒絕他,卻不會讓手下為難。
但祝隱洲明日會等在東城門口。他想親自接沈晗霜過去。
他雖然留下了字條,卻其實並不知道沈晗霜會不會願意赴自己的約。
他們的婚事是由兩邊的長輩定下的。雖然他們都點頭同意了,但成婚前他們不曾有過多的來往。而成婚後,若是要去什麼地方,也是對方說一聲,另一人覺得並無不妥便點頭應下。
細細想來,這是祝隱洲第一次約沈晗霜去什麼地方。
像是其他未婚的男女那樣。
若沈晗霜同意,明日的安排才能成行。
可若她不願意
那他便再想彆的辦法。
他想要求娶自己心悅的姑娘。
一條路走不通,便再換另一條。
應總能重新走到她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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