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麵上不顯,暗自定了定心神。
太醫將已經熬好的止血湯藥給祝隱洲喂下去後不久,他腹部傷處原本潺潺的鮮血便止住了。
心弦緊繃的太醫們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轉而拱手對屋內的幾人稟報道“殿下傷處的血已經止住了。隻要殿下今夜不起高熱,能順利醒過來,便算是捱過了這一劫,隻需養傷即可。”
沈晗霜卻又提起“你再查驗一遍,看看殿下身上是否有中毒的跡象。”
太醫頓了頓,連忙應了下來。
林遠暉和林止都沒有多言。
他們也不放心。
齊氏為人陰險,手段狠辣,的確要多加警惕才行。
在場的所有太醫又細細檢查了一遍,確認殿下如今的情況穩定,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後才又稟報道“殿下身上沒有中毒的痕跡。”
見沈晗霜沒有話要問了,林遠暉溫聲道“有勞幾位
太醫守在外麵,今夜先不要離開。”
“是。”太醫們齊聲應下。
受傷的是太子殿下,如今殿下還沒轉醒,即便林將軍不吩咐,他們也不敢自己去歇息。
太醫們退去外麵後,屋內安靜了下來。
齊氏潛逃,她身邊那個嬤嬤被抓了回來,如今殿下受了傷,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林止和林遠暉去安排。
林止本想退出去,但見林遠暉似乎還有話要說,又覺得應不該單獨留林遠暉和沈晗霜,便暫時沒有走。
林遠暉似是看不見旁的人,他溫聲對沈晗霜說“殿下的傷勢已經處理過了,血也止住了,你要先去換一身衣服嗎”
沈晗霜似是這才注意到自己這個沒有受傷的人也是滿手滿身的血。
她靜靜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急。”
沈晗霜沒再多說,林遠暉卻聽出來,她是想等殿下醒過來再考慮其他事情。
“今晚四處起亂,你們還有公務在身,先去忙吧。”沈晗霜語氣如常道。
沈晗霜知道林遠暉和林止要帶兵穩住外麵的情況,守住行宮,還要審問那個嬤嬤、派人去追查齊氏的蹤跡。
這些事她都無法代勞。
“若有什麼消息,我會命人去通知你們。”
林遠暉猶豫了片刻,還是依言和林止一起離開了。
除了今夜的事情以外,的確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們去安排。
人人皆知皇後竟是通敵叛國的細作,原本正在收尾的秋祈也就隻有這樣了,那些官員的家眷們兩日後便會回長安。有今夜的事端,沿途的護衛更是不能少。
他們在有條不紊地忙碌時,沈晗霜一直等在祝隱洲身邊。
太醫說隻要祝隱洲能醒來,今夜不起高熱,便算是脫離了危險。
但沈晗霜等了許久,夜裡祝隱洲不僅沒有醒來,情況反而更加不對了。
沈晗霜剛發現他受傷時,祝隱洲神色平靜,看不出什麼來。太醫為祝隱洲處理傷口時他也不曾皺眉,好似覺不出痛來。
但這會兒他額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眉間緊蹙,唇瓣發白,好像正疼痛難忍,深受折磨。
沈晗霜連忙抬手探了探祝隱洲的額頭,確定他身上不僅並未起熱,反而冰涼一片。
沈晗霜立即朝屋外喊道“將太醫請來”
守在屋外的斷雲立即照做。
一直嚴陣以待的太醫們進屋來看過之後,卻發現祝隱洲竟是中了毒。
還不待沈晗霜問什麼,之前診斷說太子並未中毒的太醫們便齊齊跪了一地,為首的太醫聲音有些不穩“沈姑娘,殿下所中的,與其說是毒,反而更像是藥。”
“微臣不曾見過實例,但從殿下如今的症狀來看,那短箭上應沾有北達國的秘藥,夢歡散。”
“那是什麼”沈晗霜蹙眉問道。
“據前人記載,夢歡散取自夢歡花,無色無味,隻會對外傷起效,止疼效果奇佳,可做麻沸散之用。”
“但夢歡散卻極易讓人上癮。再發作時,如果沒有夢歡散,傷處的疼痛會不斷加劇,如生受剔骨割肉之刑。即便傷口徹底愈合,這種疼痛也不會消散,隻有夢歡散能應對。”
沈晗霜看著神色痛苦的祝隱洲,沉聲問“有解藥嗎”
太醫硬著頭皮答道“沒有。”
“一旦用過第一回,之後要麼繼續服用夢歡散,免受疼痛,要麼用其他藥物暫時抵擋,但很快便會不起作用。若一直沒有夢歡散,最終還是隻能生生捱著。”
“屆時痛得暈過去是常態,據說還曾有人因為疼痛難忍而自絕性命。”
即便無法一擊斃命,齊氏也想用夢歡散毀了祝隱洲。
一個終生染上藥癮的太子,該如何擔當大任又如何能勝過北達國
沈晗霜靜了靜,篤定道“一定有解法,去想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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