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雲恭聲應下,命人重整隊伍,繼續往長安去。
馬車重新開始行駛,沈晗霜問祝隱洲“你知道北達國的人已經到長安了”
祝隱洲點了點頭,“因為齊氏的存在,父皇和爺爺他們有意促成了北達國遣使來訪一事。”
沈晗霜眉梢輕蹙“這些北達國的人會不會帶著什麼陰謀而來”
“眼下兩國雖暫時休戰,卻從未建立過友好邦交,他們應不會安分。但我們自然也不會讓他們如願。”
祝隱洲的聲音沉穩而篤定。
“我們和北達國之間還會再起戰事,對嗎”沈晗霜有些憂慮。
祝隱洲思忖了幾息,解釋道“北達國如今的可汗和皇台吉都是好戰嗜殺的性子。為了足夠的糧食和禦寒的衣物,他們一直想要攻占我們北邊的城池,甚至曾大言不慚地說終有一日會將長安城變成他們的跑馬場。”
“我們不主戰,但也絕不會坐以待斃,任由北達國的戰馬踐踏我們的百姓和國土。”
沈晗霜“所以除非北達國的可汗和皇台吉轉性了,否則兩國之間必定還會再起戰事。”
祝隱洲微微頷了頷首。
沈晗霜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子。
不知過了多久,沈晗霜和祝隱洲都聽見有一道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兩人對視一眼,已有了猜測。
馬車外,斷雲和隨行的太子親兵一直全身心戒備著。
一個紅衣女子自官道前方策馬疾馳而來,看見他們後才用力勒緊韁繩停了下來。
沒人知道她特意趕來此處是所為何事。
但下一瞬,來人便驟然抽出腰間的軟鞭,對攔在她眼前的那名太子親兵動了手。
北達國的九公主竟當真是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太子殿下
就在她有所動作時,早有準備的眾人也都立即揮刀應戰。
斷雲一直持劍守在馬車前,看著其他人有條不紊地合力
將也海真攔在遠處。
也海真有些實力,但還不足以越過在場所有的太子親兵逼近馬車。斷雲是防備著或許暗處還有刺客會趁亂朝著殿下和太子妃所乘的馬車攻來。
也海真忽然抽出另一條長鞭朝套著車架的馬匹揮來時,時刻戒備著的斷雲立即揮劍,順利擋下了這一擊。
但下一瞬,那長鞭像是有靈性會拐彎似的,被阻攔之後竟仍能繼續朝前襲進
壞了
布帛被撕裂的聲音自斷雲身後響起,他心裡一緊,立即回首看去
那長鞭竟硬生生沿著最上麵的邊緣處撕裂了馬車厚重的帷簾
車內,斷雲看見殿下正擋在太子妃麵前,神色冷淡地朝他看來一眼。
斷雲脊背微僵,立刻垂首道“卑職失職,求殿下責罰。”
也海真一開始便不是想讓馬匹受驚。
層層太子親兵將她圍困起來,她靠近不了那架馬車。想要看清車內人的廬山真麵目,她隻能如此。
如今見達成了目的,也海真便收回了長鞭,停下了攻擊。
但一眾太子親兵仍嚴陣以待,與她對峙著。
祝隱洲回首朝沈晗霜遞了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隨即邁步走了出去,卻並未走下馬車便停了下來。
也海真看清了那個周身氣度矜貴的男子。
她眉眼間帶著幾分恣意和驕傲,語氣輕挑道“你就是祝隱洲”
祝隱洲並未理會她,隻神色淡然地吩咐手下“將刺客拿下,繼續趕路。”
好似全然不知或是毫不在意來人的身份。
“是”斷雲和一眾太子親兵齊聲應道。
也海真並不在乎祝隱洲說了什麼,隻自顧自地繼續道“雖然看著有些瘦弱,不夠壯碩,但長得還算不錯,本公主同意嫁給你了。”
聞言,周圍正在收拾殘局,準備按吩咐將也海真當成身份不明的刺客綁起來的太子親兵們齊齊垂首,隻當自己什麼都沒聽見。
斷雲也是心神一凜,他死命忍耐著,才沒有抬頭朝馬車內的太子妃看去。
而沈晗霜不知想到了什麼,從車內走了出來。
她徑直朝馬車外的地麵看去,果然看見自己那串風鈴和被撕裂的帷簾一起靜悄悄地躺在了地上。
風鈴上的絲線已經斷了好幾根,上麵用楓葉刻成的蝴蝶也壞了不少。
沈晗霜收回目光,抬眸朝祝隱洲望去一眼,什麼都沒說,神色平靜極了。
來找他的人弄壞了她喜歡的風鈴。
看著沈晗霜無波無瀾的眼神,祝隱洲心裡一緊,立即道“我會將它”
“斷雲,”沈晗霜打斷了祝隱洲的話,“去將春葉接過來,再將殿下請回他原本那輛馬車。”
斷雲靜了靜,還是硬著頭皮道“是”
兩個主子之間,他還是得聽太子妃的。這是殿下很早之前便下過的命令。
祝隱洲忍不住低聲喚道“滿滿”
“殿下請回吧,我們該啟程了。”沈晗霜淡聲道。
見沈晗霜態度明確,祝隱洲隻得走下馬車,小心地將那串被毀壞的風鈴拾起。
春葉進了馬車和沈晗霜待在一起。站在馬車外的祝隱洲正欲再說什麼,但沈晗霜已經又道“斷雲,駕車。”
斷雲隻得朝殿下行了一禮,依言照做。
祝隱洲垂眸看了眼自己手裡的風鈴,不由得輕歎了一口氣。
不修補好這串風鈴或是還她一串同樣的,沈晗霜恐怕不會再允許他與她同乘一輛馬車了。
她如此喜歡他做的這串風鈴,祝隱洲本該覺得愉悅。
可不曾想,他竟輸給了自己做的風鈴,還因為它就這麼被“請”了下來。
一路上好不容易離她越來越近,才這麼一會兒,就都還回去了。
祝隱洲又歎了一口氣,拿著風鈴走上了另一架馬車。
全程都沒有理會那個說同意嫁給他的北達國九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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