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被龍逸看在眼裡。
他看著自己桌上堆滿還尚未吃掉一半的菜肴,猛一揚手,朗聲道:“小二,讓他們進來,我請了。”
見有人請客,小二雖有些不願,但畢竟不敢得罪客人,特彆像龍逸這種一擲千金的闊氣客人,招待好一些,少不了自己的小費。
“行吧,那就進來吧。嗬嗬,這年頭,乞丐都能踩狗屎運!”
這一老一少,隨即就坐到龍逸這桌。
“吃吧,都是你們的。”
龍逸語氣很是平淡,沒有高人一等的優越,也沒有數落他人的嫌棄。
“多謝小兄弟,真是出門遇見貴人了。”
老乞丐給小乞丐使了下眼色,小乞丐兩隻小手活動起來,狼吞虎咽,風卷殘雲,吃相十分的難看,卻也顯得可憐。
至於這老乞丐,則是矜持許多,並不急著大口吃肉,而是先給自己斟上一杯熱酒,先是放在鼻前聞了聞,再一飲而儘。
看得出,這老乞丐不像是乞丐,倒像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其神態、坐姿,都不乏端莊穩重。
“既然吃了小兄弟這頓,那這麵道旗,便贈送給你。”老乞丐將道旗伸到龍逸跟前。
龍逸看也沒看,淡然的道:“不必。這東西,既是你爺孫倆跑江湖的行當,還是留著給自個混口飯吃吧。”
話雖這麼說,但龍逸清楚,所謂這道士,說難聽點,就是行走江湖的騙子。
這爺孫倆混到這般模樣,看樣子,這白雲城的人們,都不信這一套。
正所謂,力量越大,眼界就越大。
武者寧願相信自己,也不願相信路邊道士的滿嘴胡言。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龍逸既然願意請他們吃飯,自然也就不會拘泥於這些世俗之見,淡然處之罷了。
老乞丐想了想,遲疑的道:“正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既然小兄弟不願要這道旗,那不妨讓我免費給你算上一卦,測一測你近日的吉凶,可好?”
龍逸笑了笑,與老乞丐對視了一眼,從對方渾濁的眼目中,看到一抹清澈的精光。
還彆說,現在的龍逸,內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沒底!
索性聽一聽吧!
“也好,那怎麼測?”
“可看手相,可測字,你任選一種。”
老乞丐一邊說著,一邊將左肩上的破爛行囊放在桌上,從裡麵摳出五枚銅錢。
“測字吧。”
龍逸拿起一隻筷子,蘸了蘸酒水,也沒有多想,隨意的在桌麵,寫了一個“天”字。
“常言天,在小兄弟看來,為何天?”老乞丐擺弄著五枚銅錢,問道。
“天若棄我,天亦可欺,世若遺我,世當戮滅。”龍逸脫口而出。
不想龍逸說出這等霸道的話來,老乞丐愣了一下,旋即道: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本就無錯。”
“所謂是非,不過是人雲亦雲。天要壓我,大可換之,重創天地,又何必拘泥呢?嗬,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隻要足夠壞!!”
被這麼一反問,老乞丐無從反駁,接著將注意力放在字的本身上來,沉吟道:
“你方才這字,落筆清揚,筆鋒遒勁,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想必對未來之事,胸有成竹了,隻是……”
“隻是什麼?”龍逸問。
“隻是筆畫間,少了一點點輪廓修飾,這火氣尤重啊!”
“什麼意思?”
“小兄弟,你應該明白,凡事,欲則不達啊。”老乞丐語重心長的道。
龍逸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對於璿璣,他實在難以心靜。
一想到璿璣,一想到璿璣腹中尚未出生的兒子,他心急如焚。
“那此一行,吉凶如何?”
感覺這乞丐還是有兩下子,龍逸不免多問了一句。
“我還是那句,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天地麵前,任何人皆是平等。想要打破因果,就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你想要的,終究會得到,隻是必然會失去一些東西。”
龍逸嗬嗬一笑,一副看似明白的樣子,道:“那就行了,借你吉言了。”
目前,在他看來,隻要能救出璿璣和兒子,任何代價都是值得的!
說完,龍逸起身,去櫃台付了賬,頭也不回的離開酒肆。
目送著那道孤傲的背影,老乞丐的眉宇之間,透著一抹淡淡的憂悒……
“爺爺,你怎麼了?”
小乞丐吃飽了,扭頭間,卻是第一次看到爺爺測字後露出這樣的異樣神色,不由有些詫異。
老乞丐歎息了一聲,逐漸平複麵上神色,“沒什麼。但願上天眷顧好心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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