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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下的各個時空，之前有看過醫學卷，對牛痘印象深刻的人們都驚喜於自己又聽到了這個名詞。
“是牛痘嗎是牛痘吧”
而那些沒有看過之前醫學卷視頻的朝代，則是另一番光景，簡直聞之色變
“什麼天花”
“疫苗又為何物”
十七八世紀的地球，正處於天花病毒的肆虐期。
咱們國內，清朝的康熙因為熬過了天花，所以順利的成為了王儲，登上了皇位。對於天花，即使是占據了最多醫療資源的皇家來說也依然聞之色變。
俄羅斯同樣。
在壯年的彼得二世死於天花，葉卡捷琳娜的丈夫彼得三世同樣感染過天花。在葉卡捷琳娜登基之後，西伯利亞也爆發了天花病毒。
之前在聊醫學的時候曾經講過人痘術和牛痘術清朝致力於推廣“人痘術”，最早傳去的地方正是和自己接壤的俄羅斯，後來再傳到英國，由那邊的醫生先改良為皮下注射，再又在此基礎上得到了“牛痘術”，天花疫苗這才得到了大規模的推廣。
路小柒將天花疫苗的各個階段做了一個連起來的小動畫。
先是華夏古代，大夫們用小刀割破皮膚將培育好的人痘苗給塞進去，相對比較簡單粗暴。
再就是十八世紀的英國，醫生們在給患者用注射器皮下種植人痘。
接著，牛痘出現了，愛德華詹納從牛的天花痘瘡裡提取出痘液，製成成熟的牛痘疫苗，成千上萬的人們開始排隊接種。
但葉卡捷琳娜在俄羅斯國內推廣的時候，還是相對比較原始的“人痘術”，隻不過是英國的皮下注射改良版。1
人痘術有一定的風險，因此俄羅斯的貴族們以此作為理由來攻訐葉卡捷琳娜。
議政廳內，本來就對女沙皇頗有微詞的貴族站了起來，反對她的提議
“據我所知，即使在英國，這項技術也並不成熟，常常有人因此而喪失生命。”
“您這是將俄羅斯百姓當做試驗品請恕我難以從命”
支持她的人也同樣擁有自己的觀點“我們不能因為極少數的人發生不幸，而無視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
“事實證明，這是醫學史上的一次創舉。”
下方你來我往，支持的和反對的吵得天翻地覆。
葉卡捷琳娜坐在上首，輕微抬了抬手“安靜”
彼時的她已經建立起了一定的權威，她一開口，議政廳內立刻安靜了下來，但依然有部分貴族眼裡流露出不服甚至是淡淡的挑釁。
葉卡捷琳娜環視一圈，平靜的道
“我不會再允許俄羅斯的土地上爆發第二次天花。如果民眾們畏懼接種天花疫苗，那我作為俄羅斯的女皇，理應起到帶頭作用，為他們消除恐懼。”
“我將會給自己接種天花疫苗，並且全程公開接種和恢複的整個過程”
這句決定一出，整個議政廳都安靜了，隨即又陷入到更加激烈的討論中。
這下子，無論是支持她的還是反對她的都不認可她的這項決定，因為這件事情風險太大了，但葉卡捷琳娜心意已決，不容更改。
不得不說，葉皇就是狠。
要知道，即使是對醫生來說，這件事情也不是百分百有把握的。
俄羅斯從英國請來了一位經驗豐富的醫生。
這位醫生在前往皇宮之前，對隨行人員悄然吩咐
“準備好兩匹快馬在宮殿外，萬一有什麼不幸發生，我立刻就會逃出宮來。要快馬”
隨行人員沉默的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
給女皇接種的時候，一些地位顯要的貴族就在旁邊觀看。他們看著醫生將疫苗注射進女皇的胳膊上，然後記錄下她的各項身體數據與變化。
整個過程裡，葉卡捷琳娜的表情都很淡定，甚至還可以和醫生開開玩笑。
隨後，她開始發燒並且按照醫生的囑咐進行自我隔離。
“這是正常的。”醫生戰戰兢兢的強調。
葉卡捷琳娜安然度過了發燒期，隨後她胳膊上的傷疤逐漸的脫落，並且產生了抗體。
一段時間後，葉卡捷琳娜在宮中對全俄羅斯宣布
“朕成功的接種了天花疫苗，並且安然無恙。從此之後，朕再也不會感染上天花，不會再受到天花疫病的威脅。俄羅斯的子民們、勇士們，統統去接種天花疫苗吧。”
“隻有真正的傻瓜蛋、無知者和缺德鬼才會對它視若洪水野獸”2
老百姓一看，連皇帝都自己接種了，他們的懷疑被打消了，開始紛紛去接種了天花疫苗。
自此，俄羅斯再也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天花疫情。
在那些沒有看過醫學視頻的朝代，從帝王到民間的山野大夫們都在瘋狂的記筆記。
他們中有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方法，有的則隻是聽說過人痘而沒有聽說過牛痘，如今都狂喜不已。
“原來是要用牛的痘瘡”有會種人痘的大夫手舞足蹈，立刻決定要去找牛。
“命太醫院速速研製此法。”有帝王即刻下旨。
唐朝。
剛從醫院裡麵下班回家的孫英娘在路上看了一段，回到家後正好看到這一段，先是抱怨了幾句下班晚，然後又和家人感慨道
“要多謝仙畫，若不是之前提到的牛痘術，恐怕大家提起天花來還是要恐慌不已。”
她的兒子笑嘻嘻的卷起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接種的痕跡“就是接種的時候有點疼，還留疤。”
“那也比得了天花要好。”他的長輩們瞪了他一眼，然後對他描述得了天花的可怕，將他嚇得臉都白了一半。
孫英娘含笑看著，回憶起這些年牛痘在大唐的發展，頗為感慨。
那一期的仙畫結束之後，太醫院就在陛下的授命之下組織了對牛痘的研究，但也過了好幾年才研究出真正成熟的牛痘疫苗，甚至工部的工匠們還照樣搞出了注射器。
一場轟轟烈烈的疫苗種植運動就開始了。
好在，有仙畫的提醒，他們並沒有遇到太多的恐懼和不信任聽說牛痘終於誕生了之後，大部分的民眾都心甘情願的來醫院請求接種。以她們醫院為例，在產量有限的情況下，又花了好幾年才把長安城內的市民們接種完畢。
而對於下麵一些州縣，尤其是窮鄉僻壤裡的百姓，這場和天花的戰役還沒有完成。
但孫英娘相信，他們總有一日也能和後世一樣，消滅天花
和孫英娘發出同樣感慨的自然還有那些接種了牛痘的和等著接種牛痘的老百姓們。
他們紛紛道“這女皇帝倒是個好人。”
“不錯。若是我沒有見過仙畫，恐怕也是不敢把這東西隨便塞到自己身體裡的。”
“這是真正的為老百姓著想，以身作則”
老百姓們的感情是很樸素也很複雜的。原本因為之前葉卡捷琳娜想要侵略華夏而對她破口大罵的人現在又不禁發出這樣的感慨。
“不管怎麼說，對俄羅斯人而言，她倒是一位好皇帝。”
而一些原本自傲的帝王們，對葉卡捷琳娜以身試痘也不禁頗為震動。
嬴政就沉默了一瞬，第一次對仙畫上這位女皇帝生出堪為對手的發自內心的尊敬之意
“有魄力”
他並不認為這是她不愛惜自己的生命，肆意胡為。
他很明白，這是她信任這項醫學技術，並且願意為這一份信任而托付上自己，或許這裡麵是有些大膽的賭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對自己判斷的自信。
光是這份自信，就很了不起。
劉徹則直接對身邊人說“這方麵，朕卻是不及她。”
即使是再信念堅定，但托付上自己的命，那他是不願意的。
他啊，惜命得很。
同樣說了這句話的，還有悠悠一歎的武則天。
她發自真心的欽佩道“若是讓朕來，怕是做不到如此。”
身邊的許敬宗皺眉道“身為君王，豈可將自己的生死置於危險之中找個死囚來做不就行了”
武則天輕笑一聲“君王親自下場所帶來的震撼，豈是死囚可比”
人性多疑，百姓們恐怕會質疑，死囚的結果真的是沒有問題的嗎真的不是人為操縱的嗎
但若是說到自己親自上場，武則天微微蹙眉，她不缺乏這樣破釜沉舟式的勇氣，但事情還沒發生的時候她並不能百分百篤定的認為自己一定能做到。
所以，這才有了剛才的那句話。
不過武則天已經有了不少皺紋卻依然明亮的眼睛裡閃著光，她看向天幕上的葉卡捷琳娜，忽然心中泛起了“惺惺相惜”的微妙情感。
原本攀登到山頂，覺得整個世界隻剩下自己一人，孤寂非常。
這時候，卻看到了另一位同伴。
從天花這個事情上就能夠看出來，葉卡捷琳娜絕不是那種保守的當權者。她很願意去接觸科學，去接受新事物。
而她所在的十八世紀，正好是一個新事物蓬勃發展的時代。
我們之前也說過，葉卡捷琳娜會和一些當時的思想家們頻繁交流，比如伏爾泰等。而伏爾泰、孟德斯鳩所推行的很受歡迎的“開明”就成為了葉卡捷琳娜的選擇。
“開明”的意思其實就是賢明的君主。當時的資產階級思想家們的改革態度還比較溫和，會寄希望於統治國家的君主是個賢明之人，但是同時又不希望君王擁有過多的權力。
簡單來說就是，否定君權神授，提倡臣民應該服從於君主的命令和法律，而不是君主本身。2
對葉卡捷琳娜來說，“開明”思想可以讓她擁有一把利刃，改革國內的一些積弊，並且同時讓她在民眾和貴族之間建立起一個英明的君王的形象。
這把利刃所指向的一個關鍵之地，就是經濟，剛才已經講過，而另一個關鍵之地，就是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