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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池月是什麼樣的人朝夕相處了三百多年,她會不知道嗎在最初的時候,她將鳳池月帶在身邊,想著她整日無所事事、遊手好閒也不是個事兒,可天庭中清閒的官位早就被人占據了,剩下的都是灑掃的活兒,她又不忍心鳳池月遭那樣的磋磨,思來想去,便動了將她帶入軍中的念頭。畢竟是天仙,還是鳳凰真身,又在天河之淵中野蠻生長了那麼些年,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通過天兵考核吧沒想到她合著眼睛休憩的功夫,鳳池月就被仙官“請”出來了。
那仙官臉色不好看,憤憤道“什麼鳳凰我從凡間撈一隻大鵝訓練幾個月,也比她強”自那之後,“不如鵝”“草包美人”之類的惡名就傳遍了天庭,徹底斷絕了當天兵一步步高升的路。
怎麼會有這種天仙呢明見素一開始懷疑鳳池月是裝的,畢竟她飛升到了天庭,年幼無知不懂事被仙官騙著簽下了兩百年的契約後,也動過直接“裝死”的念頭。她在凡間勤勤懇懇修煉,隻為了飛升當人上人的,而不是仙下仙。如果知道天庭是這麼糟心的模樣,她怎麼也不飛升了。不對,她在凡間已經受夠了無窮無儘的麻煩事,她應該當個逍遙的散仙,不過是冷清寂寞貧苦而已。不像現在,沒擺脫窮,更沒有擺脫苦。
總之在懷疑心起後,試探心便蠢蠢欲動了。幾回試探後,她篤定鳳池月是裝的。最後一次,她佯裝賊人闖入破敗的小院中,對著鳳池月下了狠手。在生死關頭,再善於隱藏的人都會露出狐狸尾巴,但是沒想到,鳳池月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姿態,而她一時半會兒來不及收手,將鳳池月打成了重傷。幾乎掏空了所有的積蓄,才讓鳳池月恢複如常。鳳池月知道真相後,一句怪罪的話都沒有說,照樣粘著她,仿佛沒有任何芥蒂。可鳳池月越是大度,她就越是愧疚,最後的結果就是被她狠狠拿捏了。
有了鳳池月很弱這個念頭後,她便到處搜羅道冊,甚至頂著被鳳凰們圍毆的風險,找了些適合鳳池月修煉的功法。雖然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到了最後總算是學了幾門神通,至少這個時候參與天兵選拔不會被人痛斥了。但也隻是如此,想要打爛太上宮的煉丹爐,那怎麼可能在自己煉丹和打上太上宮中,前者才是上選吧
是誰發的消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抹黑鳳池月靜德仙君都是幾千歲的人了,怎麼還乾這種下作的誣賴事情他們怎麼能欺負鳳池月,欺負她的師妹憤怒在心中膨脹,有那麼一瞬間,明見素想要拋開修羅城,直接回天庭去可一想到過去遭受的苦和委屈,一想到鳳池月那沒心沒肺的樣子,她又將火氣強壓了下來。有明玉衡在,她會幫忙周旋一二的。不過是太上宮向師妹潑點臟水,根本用不著她來操心。她不能忘記了飛升前的大誓願,她飛升是為了享福的。三百多年了,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怎麼能因為一個小沒良心的功虧一簣
太上宮中。
靜德仙君滿連陰鬱之色,眼前破碎的大殿已經在大法力下恢複如初,可他越想越憤怒,怎麼都無法咽下這口氣。他生來便是仙人,自五百年前在一眾同門中勝出,執掌太上宮,誰見了他不賠個笑臉不尊稱一聲“仙君”誰敢在太上宮中鬨事
鳳池月該死的鳳池月靜德仙君心中恨火燃燒,指甲幾乎掐入掌心中。他驟然間站起身,招出了仙車來,直接往天庭正中心的紫極宮青君殿中去,那兒正是帝女初意的洞府。
此刻的初意已經得到了太上宮的消息,一雙美目中浮動的是狐疑之色。就鳳池月那德行能打翻太上宮的丹爐不會是太上宮的人胡編亂造的吧。
“殿下,靜德仙君來了。”傳話的侍女輕悄悄地說道。
初意抬起了玉如意撥了撥珠簾,聽著一串窸窣的響動,漫不經心道“就說我閉關了。”
侍女猶疑了片刻,又說“太上宮斷了東阿山的丹藥,是替您出氣呢。”
初意眼神微冷,寒聲道“我需要他們替我出氣嗎正是因為如此,才更不該見。”她要是替靜德仙君出頭,那不是坐實了“苛待鳳池月”的傳言到時候仙官以及散仙們會如何看待她這個帝女她是與鳳池月有矛盾,可也不會用一些詭譎的計倆。不算是吵架還是鬥法,都要堂堂正正、麵對麵地進行。
吃了個閉門羹的靜德仙君越發窩火,視線在偌大的宮殿中流連,一個衝動,轉向了天帝所在的紫極殿告狀。
仙音繚繞,如天籟不絕於耳。天淵正與仙官們觀賞著歌舞呢,乍聽得靜德仙君有事來告,眉頭倏地一皺。片刻後,他一揮手命殿中奏樂起舞的仙官們退了下去,理了理衣襟、玉冠,這才讓人放了靜德仙君進來。日日流連於笙歌之中的天帝並不知道太上宮的大動靜,聽著靜德仙君那帶著幾分委屈的語調,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沒等天帝詢問,便有人大聲嚷嚷道“靜德道友說的是誰東阿主的師妹那隻好吃懶做被驅逐出族群的小鳳凰”這話才落下,便是一陣哄笑聲。沒等靜德仙君張嘴,又有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靜德道友吃了酒了嗎儘在這說些胡話你若是說東阿主劈了太上宮,我等還能相信一二,可那位嗬嗬嗬嗬。”
“聽說太上宮無端停了東阿山的丹藥,這會兒是想找個名正言順的理由,省得落人口實了”一道帶著笑的聲音響起,泛著點點的寒意。靜德仙君抬眸一看,發現說話的正是持著酒杯的北辰主明玉衡。明玉衡與明見素都是凡間飛升上來的,兩人私交甚篤,此刻會幫鳳池月說話,也是情理之中。
靜德仙君沒理會明玉衡的話,朝著天帝一拜道“請帝君明鑒。”
天淵摩挲著酒盞,輕咳了一聲道,“東阿主是天庭的功臣,靜德,你此舉恐怕讓人心寒啊。”
靜德仙君“”他被鳳池月教訓了一通,身上的筋骨此刻還叫著疼,連靈丹妙藥都無法緩解一二。結果他的一番痛斥根本就沒有人相信他隱隱察覺到眾仙官的眼神有些奇怪,似藏著戲謔,想看他的笑話。他怎麼能落到這地步垂在袖中的雙手握成了拳,他猛地抬起頭看天帝“帝君不信我”
天淵彆開視線。
明玉衡輕笑了一聲,道“靜德道友莫不是糊塗了”
靜德仙君氣得不輕,正待反駁,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靜德。”
靜德仙君身軀驟然一僵,他緩緩地抬起頭,從那繚繞的仙雲中找到了自己恩師司祿星君的身影。恩師麵色沉凝,冷冽的視線中已經夾雜著很多的不滿,他再說下去,丟的是恩師的臉。就算有再多的不甘,靜德仙君也隻能咬了咬唇,強行壓了下來。
另一邊。
惴惴不安、等待著奔赴“刑場”的祝完從交好的仙官中打探到了消息,對方將靜德仙君的難堪場麵描述得繪聲繪色的。聽了這番話的祝完,總覺得這是小意思。靜德仙君像是狗一樣去接丹藥那才是最為尷尬難堪的場景。整個天庭,怕是也隻有靜德仙君有這樣的“待遇”。
“你跟我說句實話,鳳真人真的打靜德仙君了”那仙官又好奇地問。
祝完義正詞嚴道“怎麼可能鳳真人如何你們還不知道嗎弱不禁風、瘦骨嶙峋、少氣無力”
“停”那仙官瞥了祝完一眼,“我信你說的了。但是你這形容就過分了,當我沒見過鳳真人嗎”明眸皓齒、皎如日星,哪裡像祝完描述得那般寒酸
祝完腳步虛浮宛如踩在雲團中。回到了東阿山她就迫不及待地去跟鳳池月說這好消息了。她隻見到了鳳池月打人,內心深處很是慌張,一時間沒想到,鳳池月的“草包”之名在外,就算靜德仙君告了狀,也沒有人會相信啊真真是峰回路轉啊,不必麵對天樞部眾冷麵仙官了。但是天祿部那邊,還得提防一二。
“真人,您聽見了嗎”祝完說的時候手舞足蹈,興高采烈。可等到她表演完畢,對麵的人連個眼神都沒給,專心致誌地擺弄一個醜陋的方形黑匣子。祝完知道這黑匣子,是她恩師很早之前祭煉的法器,有個很婉約的名字,叫作“解語”。這法器既不能攻,也不能守,純粹是一件小孩子的玩具。
鳳池月極好富貴奢華,祝完實在是想不明白,她為什麼對這扔在路上都沒人撿的黑匣子情有獨鐘。
好一會兒,鳳池月才轉頭看祝完,她的眉頭微微蹙起,臉上沒有了那慣常的笑意,抓著黑匣子,很是苦惱道“它壞了。”
美人蹙眉傷懷,祝完心中頓時泛起一抹憐意。但是很快的,她便醒轉過來,吐出了一口氣濁氣。
麵前的人可是鳳池月啊,她有什麼值得可憐的
“我來修一修”祝完試探道。
鳳池月瞥了祝完一眼,眸中藏著幾分鄙夷“你會嗎”
祝完“”很好,她的確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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