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比烏斯接著說,“接下來要製定計劃,看怎麼帶他返回秩序局。”
諾倫點點頭,今天聚集在此的本意就是如此,他示意幾人跟上,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在船長的引領下繞過複雜的走廊,經過數道安檢,又推開幾道沉重的大門。
在驚駭號那被虛域層層保護的核心中,他們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高爾德,以及那牢牢鎖在他手腕上的鎖鏈,在鎖鏈的末端,金屬立方體鐵箱一如既往。
房間內除了高爾德外,還有一個人,滿眼血絲的杜瓦蹲在房間的角落裡,眼神直勾勾地看著鐵箱,和諾倫一樣,這三天他也沒怎麼閉眼。
地麵上散落著各式各樣的工具,杜瓦想了很多辦法打開鐵箱,但都以失敗告終。
伯洛戈呼喚道,“杜瓦。”
杜瓦沒有絲毫的反應,他頻繁地咬著指甲,指尖已經破皮,結痂了之後再次破裂,血紅紅一片,魔怔了般,嘴裡低語著什麼。
“杜瓦!”
伯洛戈再次喊道,這一次他聲音高了幾分,終於將杜瓦從狂熱裡喚醒。
按照以往,他們是絕對不允許杜瓦和高爾德獨處的,但一路上的種種杜瓦確實證明了他自己。
在樂土號事件的最後,當傑佛裡發現杜瓦時,杜瓦正抱著高爾德在海水裡掙紮個不停,這個家夥根本不會遊泳,但靠著生物求生的本能與對原初之物的狂熱,他硬是在水裡撲棱著堅持到了幾人的營救。
上岸後,杜瓦可以說是與高爾德形影不離,無論是在哪都要跟他在一起,列比烏斯曾試著強行分開他們,可杜瓦當即表露出除非殺了他的意向。
列比烏斯真的考慮過動手,即便不殺了杜瓦,也要給他點教訓,但這被傑佛裡勸了下來,傑佛裡也很難理解這些求知者的狂熱,可這不能否定杜瓦在關鍵時刻的救援。
杜瓦救了高爾德,雖然說是順便的,更何況杜瓦還對他們有用,這位求知者一直在研究這怪異鐵箱的構成,尋找著如何打開它的辦法。
“我打不開它……我打不開它……”
見到幾人,杜瓦反複地訴說著,聲音也隨之高了起來,“該死的,這個鬼東西,我拆不開它。”
說完,一圈圈的光芒從杜瓦的眼裡升起,他利用秘能窺探著金屬,可即便使用了秘能,他依舊無法穿透物質結構。
杜瓦大聲抱怨著,“我用了很多辦法!”
伯洛戈點點頭,能看得出來,杜瓦已經儘力了,地麵上散落的工具就最好的證明,而且伯洛戈還注意到,在自己腳邊有著一顆牙齒,上麵還帶著血跡。
已經能想象到那一幕了,暴躁的杜瓦一口啃在鐵箱上。
伯洛戈默不作聲地踢了一腳,將牙齒踢到床底下,如果這讓列比烏斯看見了,他絕對不會容忍杜瓦的。
杜瓦頭疼不已,“見鬼,我解析不了這個東西,按理說不應該的。”
忽然,杜瓦再次狂喜了起來。
“果然啊,所羅門王的造物怎麼可能讓我這樣輕易地看穿呢!”
列比烏斯忽視了杜瓦的胡言亂語,確定高爾德與鐵箱安全無恙後,他對諾倫問道,“依舊查不出高爾德為什麼昏迷嗎?”
“沒有,”諾倫搖搖頭,“可能是我們的醫療能力有限,或許該讓邊陲療養院試試。”
列比烏斯眼神陰沉,他們奪回了原初之物,也保護住了高爾德,可現在一個無法打開,一個昏迷不醒,明明行動成功了,列比烏斯卻感到一陣失敗感。
傑佛裡確定現狀後,提議道,“先想辦法返回秩序局吧。”
列比烏斯點點頭,看向諾倫,諾倫知道他想問什麼,他回答道,“等臨時的曲徑之門就能搭建完畢,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通過尤麗爾與瞭望高塔達成聯係,將驚駭號變為秩序局的臨時據點,進行曲徑突破,雖然耗費巨大,但隻要能儘快安全返回秩序局,這一切都不算什麼。
“伯洛戈。”
微小的聲音在伯洛戈耳旁響起,伯洛戈低下頭,發現是艾繆正在叫自己。
“怎麼了?”
艾繆指了指高爾德,“我可以去試試嗎?”
“可以。”
回答的並不是伯洛戈,而是列比烏斯,憑借那敏銳的感官,艾繆的話根本沒逃過列比烏斯的聽覺。
艾繆一時間有些尷尬,眼中的光環錯亂了起來,但很快就重新穩定,她走到病床邊,雙手按在高爾德的頭上。
杜瓦搞不懂艾繆在做什麼,下一秒艾繆的雙手虛幻了起來,直接穿透了物質的束縛,按壓進了高爾德的大腦裡,像是要掏空他的腦子。
作為詭構學派秘能,秘能·共弦身具備著多種奇特的效果,其中之一就是與目標共感,在心靈層麵對話。
這一效果,不需要完全的重疊便可以達成,在平常艾繆遇到什麼開心事時,就會把手塞進伯洛戈的腦袋裡,讓伯洛戈和她一起感受這份快樂。
艾繆閉緊眼睛,她以雙手為介質,重疊在在高爾德的大腦中,試著感受高爾德的精神,去捕捉他的情緒,艾繆的眉頭緊皺,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過了很長時間後,艾繆抬起雙手,虛幻的手掌變回實體。
睜開眼,艾繆困惑地搖搖頭,“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感受不到。”
猶豫了良久後,艾繆形容那股怪異的感覺。
“他還活著,靈魂依舊完整,可他的意識卻不見了。
我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