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來看看。”紫花楹一臉急切,蹲下身去。
她將手掌放在徐陽胸前心脈的位置,散出瑩瑩紫光。
片刻後,她的目光中現出複雜之色,道“徐陽的心脈已經木靈化。還好他功體底蘊深厚,尚有一絲心跳,應該還有轉圜的餘地。”
“那就麻煩花楹仙子出手救治徐陽了。”石驚天雙手抱拳,誠懇道。
“剛剛是徐陽替你我擋下了危險,也可以說是他救了我們兩個人的命,現在我自然會全力救治他的。但這個地方充滿了火靈之氣,不適合醫治徐陽身上的木靈創傷。”紫花楹解釋道。
“那邊鬼穀長陽受傷也不輕,就交給我了。”石驚天走過去,將躺在地上的鬼穀長陽背在身上。
月落日出。
捧月峰恢複了光明,之前隱在月亮下麵的暗界也消失不見。
月神殿的弟子依舊按照月熙的要求,禁足在房間內,沒有人知道昨夜發生了什麼。
捧月峰半山腰,之前紫花楹救助徐陽的那座花穀中。
一棵巨大的花楹樹,矗立在花穀的中央,撐開一天紫色。
花穀的角落裡,一座花枝編織的花房
中,身體木靈化的徐陽躺在了床榻上。
經過紫花楹小半夜的救治,徐陽的身體停止了木靈化,但看上去仍舊是半人妖的樣子。
接下來的日子,紫花楹每天晚上都會對徐陽進行治療,到了白天便會變作一棵花楹樹。
一連七天過去了。
這一日清晨,花房中的徐陽睜開眼睛,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皮膚恢複了少年應有的細膩白皙和彈性。
旁邊的木桌上,擺放著一麵銅鏡,像是有人故意放在那裡的。
徐陽猶豫了一下,然後拿起銅鏡。
銅鏡中映出少年英俊陽光的臉龐。
“木靈化的我複原了。”徐陽欣喜。
之後,徐陽施展內視之法查看。
他體內的元嬰無恙,元嬰心脈中的三色魔旋亦無恙,三色魔旋內的仙道木靈空間完好無損。
阿朱在紅殼蛋內沉睡,呼吸順暢,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便會恢複。
一切都好。
徐陽嗅著空氣中淡淡的花楹香氣,熟悉又溫馨,兀自低語道“這一次又是紫花楹救了我。”
徐陽走出花房,遠遠看見一位紫衣女子背身站在花穀中間。
紫色的風,紫色的光,紫色的花,紫色的裙子。
紫衣女子的身形讓人熟悉,隻是此刻她的頭上披了一件紫紗,讓人看不到頭發,像是頂著花蓋頭的新娘。
“是紫花楹。”徐陽一臉欣喜地走過去。
就在徐陽靠近紫花楹還有幾步的時候,紫花楹突然開口道“徐陽,你站在那裡吧。我是花妖,你是人族,我們不同,應該保持距離。”
紫花楹的話語像是一道鐵閘,將徐陽的身形閘在隻有幾步的地方。
徐陽微微搖頭,麵露尷尬之色,他看著紫花楹的背影,道“花楹,我們是朋友。”
“隻是朋友嗎?”紫花楹反問道。
“”徐陽一時語塞,他不知道如何回答,記憶中他和紫花楹之間的過往早已刻在他的生命裡。
百花穀中,紫花和翠鳥的故事。
百花穀中,紫衣女子和綠衣少年的故事。
捧月峰上,紫花楹兩次救助徐陽的故事。
他和她之間是有肌膚之親的,早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徐陽也說不清,自己和紫花楹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紫花楹轉過身來,她的臉被紫紗遮住,像是一棵靜靜綻放的花楹樹。
“我們之間隻是一場交易,或者說隻是普通的朋友。”紫花楹語氣平靜道。
徐陽鼓起勇氣,大聲道“不!這不是一場交易。”
說著,徐陽伸手掀去紫花楹頭上的紫紗。
映入徐陽眼簾的,卻是一位白發如雪,皮膚有些鬆弛的半老徐娘。
五官是紫花楹無疑,隻是變得衰老。
“這?你?”聰明如徐陽一下就明白了一切,是紫花楹渡出自己的命元,將徐陽從木妖化的懸崖拉了回來。
代價是紫花楹變得衰老。
“我很老,又很醜。”紫花楹的眼睛中噙著淚,低語道。
淚水衝出徐陽的眼眶,他伸出手輕撫紫花楹的臉龐,然後將其擁在懷中。
“不,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徐陽低頭親吻紫花楹的額頭,“我愛上你了。”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聆聽著彼此的心跳。
無關交易,無關種族,無關年齡。
花穀裡,綠衣少年,紫衣女子,飄香花語。